跨越千年的美丽
2016年11月10日晚，当代昆曲《春江花月夜》音乐会在上海交通大学闵行校区菁菁堂举行。当代昆曲《春江花月夜》是国家艺术基金2015年度资助项目，亦是高雅艺术进校园交大120周年校庆系列演出之一。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昆曲王子”张军为交大师生们奉献了一台精彩唯美的昆曲音乐会，赢得了全场观众的阵阵掌声。
昆曲艺术家张军已经有三十余年的昆曲表演经验，专工昆剧小生的他塑造了昆曲舞台上众多风格迥异的角色，并长期致力于昆曲的普及和推广，在推动昆曲艺术传播方面做出了积极贡献。张军有着有很多让人肃然起敬的头衔，比如国家一级演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平艺术家、上海张军昆曲艺术中心艺术总监等等，然而鲜有人知道，他同时也是一位交大校友。今年9月，张军就回到交大，举办了一场“吟唱着，对话汤莎”昆曲讲演，在师生中引发了强烈反响。此次张军再回母校，带领交大师生们再次领略昆曲的独特魅力。
当代昆曲《春江花月夜》2015年6月首演于上海大剧院，今年4月启动全国巡演，首站定于台北，演出均获得两岸各界的一致好评和高度赞誉，甚至被誉为“当代昆曲最好的样子”。整场昆曲演出分为八折，通过讲述张若虚和辛夷在不同时间的三次邂逅，抒发了人对于宇宙、对于自身的思考。在交大的这场当代昆曲音乐会让师生不出校门就能领悟《春江花月夜》的唯美意境，获得古典传承与当代演绎的相融合的独特审美感受。
音乐会的第一曲名为《撼亭秋》，“缭乱粼光缓浮沉……”在悠扬婉转的古笛声中，张军和搭档余彬用婉转的唱腔拉开了本场音乐会的帷幕，随后的几曲《风入松》《园林好》《醉花荫》《琴歌》共同营造出一个能够走近人心深处最幽微情绪的艺术世界。在这个故事里，张军扮演的张若虚历经爱慕痴怨、行游阴阳，以短暂渺小的人生，直面茫茫无垠的时空。当他在鬼仙的帮助下再返明月桥头，红颜已成白发，人世盛衰刹那，唯江月恒长，在这沟通天地日月的一瞬，《春江花月夜》的三十六句就此喷涌而出，这首千古绝唱从此有意义，有了缘由。
音乐会后，张军在接受学生代表采访时，直言自己对菁菁堂的舞台有着深深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并且对于本场演出观众的表现“很感动，很高兴”，因为相比于今年9月那场形式更为活泼的昆曲普及讲座，这场昆剧音乐会更需要观众安静地欣赏和品味其中的波澜曲折。“尤其第五、第六场歌唱量很大，音乐会又没有剧情，只有词和曲，我原本还有些担心观众坐不住，但是全场反应还是相当好，氛围很给我鼓舞。昆曲就是这样，慢慢和大家互动起来。”
严格意义上算起来，这应该是《春江花月夜》第三次演出，张军表示，每每回看那些文字和曲词，总能收获新的感触。《春江花月夜》的主创团队是一支非常年轻的队伍，从演奏者、编曲者到音乐总监，都是青年才俊。让张军尤其感动的是，这些年轻的伙伴们在伟大的昆曲面前都深感自己的渺小，怀着虔诚而近乎敬畏的心情兢兢战战地完成了这一整部作品，“很难想像这是1598年写出来的旋律，我们越做，便越觉得中国的传统艺术底蕴丰厚、极具魅力，也越深深感到自己在这些伟大艺术面前的渺小。”
他们在守成的同时也加入了创新的元素，例如巧妙运用小提琴和电子音，让其和古典词曲配合得相得益彰。其实创新从未停止，传统的规矩最初也是创新的成果。400多年前，魏良辅给昆山腔加入了弹拨乐，革新成流丽悠远、婉转纤巧的水磨调，而400多年后的现在，张军和伙伴们给昆曲加入了现代元素，在严守传统核心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番当代演绎，无一例外，他们都爱上了昆曲的这种表现方式。“我们这是移步不换形，和传统戏剧的根基是一样的。只不过很多时候是允许演员的随心表达，一招一式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我们也衷心希望自己对《春江花月夜》的创新能在时间的沉淀下最终成为经典。”张军说。
小到演员本身的历练，大到昆曲这一传统艺术的传承，张军做到这一切并不容易。他回忆起自己从小所接受的严苛刻苦的基本功训练，不禁感慨，而这样毫无捷径可走的扎实功力，最终成就了张军在昆剧舞台上无数风格迥异但都同样鲜活的经典角色。
自90年代以来，昆曲走过了一段艰难坎坷的传承之路。张军还和同学们分享了一则1997年在交大表演昆曲的故事，那时的年轻观众们尚还不懂昆曲的魅力，中途的离场和并不完满的演出让张军受到了深深的触动。这场演出也让他开始思考昆曲如何进行现代的表达，如何在当代“活”起来。“很多人认为传统离自己很远，没错，那些文字确实有点晦涩。但是‘当代’这两个字反倒是一种警醒，反倒是传统给了自己点点滴滴的启发，有一些观众不能接受的东西反倒是昆曲最值得坚持的东西。”说到这里，张军略微有些激动，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动容的光芒，近几年国学复兴的大环境也让他逐渐看到了希望。“尽管大家对昆曲还是比较陌生，毕竟离大家太远了，但这并不值得特别伤心——其实这些诗词歌赋早已都深深根植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早已融进了我们的血液和基因。昆曲的词、表演和音乐正是一个契机，很容易就能击中我们中国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每一个艺术家的灵感都值得珍惜，每一个生命都可以翩翩起舞。张军，这样一位来自交大的“昆曲王子”，在对传统艺术的守成中加入了创新的元素，在对千古议题的探讨中加入了自己的思考，他长期以来致力于扩展昆曲的传播渠道，让昆曲走近更多的年轻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