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前两月本市电信诈骗被骗金额同比上升超12倍
晨报记者 王亦菲
5个月内，外籍华裔杨小姐向电信诈骗分子陆续转账约2600万元，中国香港籍虞女士则转账1482万元，这是今年上海接报的444起电信诈骗案件中的两个千万级大案。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两名被害人都听说过电信诈骗，但仍中了圈套。
昨天，上海警方新闻发布会传出消息，今年以来电信诈骗案报案数、既遂案件数、涉案金额均大幅上升：2015年1月1日至2月25日，全市电信诈骗案件共接报444起，同比上升76.9%。其中，既遂案件419起，同比上升近9成；涉案金额达7132.1万元，同比上升12.6倍，其中两起超过千万元。
[触目惊心的千万级诈骗案]
编造涉嫌犯罪要求转钱
2015年2月15日13时42分许，69岁的香港籍虞女士匆匆走进青浦区徐泾镇派出所报警：从2014年8月起，她分多笔转账给陌生人，共计1482万元人民币。
去年7月24日，虞女士接到一个400开头、自称“顺丰快递”的客服电话。对方表示有一份快递要从上海发往香港，内有100多张信用卡。虞女士感到奇怪，自己并未发过快递。“顺丰客服”表示该快递可能涉嫌犯罪，又给了虞女士一个“021-57823618”的“松江分局”号码，要其通过114核实查询，虞女士拨打114核实无误。
很快，该座机来电，电话中一名自称“江峰”的警官告知虞女士，其与一名叫“高强”的男子共同涉嫌洗黑钱。虞女士根据对方指挥，打开了一个“法院网站”，输入自己的护照号后，赫然发现自己的“通缉令”。“江警官”要求其配合警方工作，洗清嫌疑。
按“江警官”要求，虞女士开通自己工商银行储蓄卡网上银行，“江警官”为其找到一家房屋抵押公司，将其位于徐泾镇的房屋抵押，房屋抵押钱款489000余元转入其工商银行储蓄卡内。2014年8月22日至2015年1月20日，虞女士在家中经“江警官”电话指挥，以网银转账方式以每笔人民币199985元，先后多次将工行卡内的850万余元转入对方账户。此外，虞女士还问亲友借款600余万，也转账至“安全账户”。直到2月15日，虞女士发觉被骗。
骗子远程控制受害者电脑
就在虞女士报警前一天，闵行分局也接报一起千万级电信诈骗案件，作案手法十分类似。
2015年2月14日，被害人杨小姐来到闵行公安分局莘光派出所报警。杨某称，2014年10月9日13点25分左右，其接到“021-95588”的工行客服电话，称其广州的信用卡涉嫌恶意透支。对方随即将电话转接至“广州市公安局”。电话中一“警官”让杨小姐查询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的电话。没多久，杨小姐就接到了“020-83333397”的电话来电，对方自称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民警，告知其名下有一张银行储蓄卡涉及一起巨额诈骗案，要求杨小姐将钱转入所谓的“国家安全账户”。同时，杨小姐又在“法院网站”上查询到了其本人的“通缉令”。
惊恐的杨小姐告诉对方，自己个人资产200万元，骗子就让她办了张工行卡并开通网银，将密码账号告知对方，并将200万元都转入该张银行卡。”
2014年10月10日，骗子要求杨小姐打开家中电脑，并以远程控制方式，将工行卡内5万元转至“安全账户”。此后，骗子又称杨小姐的钱款涉嫌诈骗，需要600万保证金，再次通过远程控制方式将工商银行卡和杨小姐父亲的汇丰银行卡内50余万元人民币和411万美元转入多个“安全帐户”。
2014年11月底，骗子又告知杨小姐，此前缴纳的“保证金”审查完毕“开始资金回流”，但要求被害人配合工作不要上网查询。2015年2月4日，骗子称自己有事会有几天无法联系。过了10天，杨小姐迟迟未接到对方来电。2015年2月12日，在查询其父亲汇丰银行账户时发现卡内资金已被全部提走，杨小姐立刻报警。
电话来自多米尼加
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副总队长杨维根告诉记者，今年接报的两起千万级电信诈骗案件手法一样。“首先是电话欺骗被害人，然后引导其登录虚假的检察院网页，被害人发现被通缉后，再引导被害人办理网银，开通网上转账。两个案子中电话的拨出位置都在多米尼加共和国。”
此外，巧合的是两起案件被害人都是境外人士，加拿大籍杨小姐29岁，中国香港籍虞女士69岁。“犯罪分子可能是掌握了部分被害人的公民信息，取得了初步信任，伪造了所谓的通缉令。”
杨维根介绍，钱款转账到一级账户后，犯罪嫌疑人很快通过网银对账户资金进行分解，网银的IP地址大部分是在中国台湾，也有一部分在韩国、新加坡等地，疑似使用了代理服务器，而取款位置全部都在台湾。“我们一直查到哪笔钱是在台湾的哪台ATM上取款的。”事实上，两起案件中，被害人打入嫌疑人账户的钱款，通常在转账后30分钟内就在台湾的ATM机上被取现。“台湾的每台ATM机当日取现限额为1万元，那就意味着，要取走数百万元的钱款，至少需要数百张银行卡。”
杨维根坦言，此类电信诈骗案件破案率在10%-20%，而跨境作案的，破案率更低。“多米尼加和中国没有建交，我们虽然通过公安部和台湾警方多次沟通，但多米尼加共和国并未回应。”
[电信、银行监管漏洞亟需填补]
通信运营商监管应发力
诈骗分子为什么屡屡得逞？杨维根告诉记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很多受害人对诈骗分子使用的“官方”电话深信不疑。现在，很多电信诈骗案件的特点之一就是利用网络电话伪装成“公检法”电话号码与被害人联系，甚至让被害人通过当地的114去查询该号码真伪，进而深信不疑。其实，犯罪分子只要花很少的钱，就可以通过非法手段，从电信运营商处获得“任意显”功能网络电话，可以让自定义号码显示在接电话人的电话上，还可以任意修改。
网络隐私与信息安全援助中心专家于勇指出：“由于一些客户资质良莠不齐，运营商对客户监管不力，造成‘任意显’功能被不法分子利用。”于勇说：“电信诈骗之所以会成功，通信运营商的监管不力是其中的重要原因。”目前正在酝酿的《电信法》，有望加强这方面的规定。
银行应加强开卡监管
杨维根指出，“骗子通过通讯线路与事主联系，进行诱骗；事主受骗，把钱存入‘安全账号’，骗子通过银行网络将钱快速取走。”两条重要渠道都存在监管漏洞。
杨维根坦言：“现在一个身份证开多少张卡是不受限的，像‘千万级’的案件，犯罪分子使用的账户也是上千个，因为最后每一笔钱都要分成1万元以下提现。”他指出，现在网上出现专门收购银行卡的团伙。“以前开卡必须是持本人身份证，现在每家银行都有自动开卡机，你把身份证放上去，就可以开卡了，这就又少了一层人工审核。作为公安，我们呼吁银行方面对于开卡程序加强监管。”
[诈骗方式手段一直在进化]
电信诈骗已发展到“5.0移动客户端”
“电信诈骗的方式、手段一直在进化，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说法，电信诈骗的方式已经是‘5.0版本’了。”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长陆民说，从一开始的短信诈骗、刮刮卡中奖诈骗到2.0版本的利用网页种木马，随后是3.0版利用任意显电话，再到网页和电话混合型4.0版，最后发展到目前的5.0版移动端诈骗。
“您的手机积分为21639，满足兑换216.39元现金礼包，请登录移动商城10086jzs.com.cn，按提示安装和激活后领取。”收到“10086”发来的手机积分兑换短信，输入信息后等来的不是兑换到的现金，而是网银被盗用后疯狂消费的通知。
受害的陶先生、万先生等人，都是在登录了短信中的网站并且输入了银行卡号、姓名和手机号等个人信息后，直到手机开始频繁收到在购物网站上的消费信息时，才发觉自己上当受骗的。短短2个月内，上海市公安局松江分局陆续接到5起类似报警，累计损失金额逾5万。
“这就是目前最新型的移动端电信诈骗，从2014年的11月下旬开始，位于河南的某诈骗团伙购置了3台伪基站，分别在江苏、浙江和上海三地实施诈骗行动。”陆民介绍，被派到上海的武某和黄某将伪基站装在私家车内，并驾驶该车在松江人员较为密集的商业圈或工业区兜转。一台伪基站可以向方圆1公里范围内所有用户手机发送既定号码信息，每天发送的信息数量可达到万余条。
犯罪分子在发送的积分兑换短信中显示的下载链接暗藏木马程序，诱使被害人点击。被害人一旦点击，手机就会自动安装木马程序或进入钓鱼网站，犯罪分子轻易获取被害人的银行卡号、密码及相关验证信息，进而通过支付宝、快钱支付等第三方支付平台进行消费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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