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欠良方为何难阻欠薪
□本报记者申东
每到年终岁末,督办农民工欠薪案就成了一些地方政府部门最为头疼的重点工作。
为了破解这一顽疾,宁夏回族自治区一些地市在清欠工作中,实行建筑业施工企业劳务实名制、农民工工资“一卡通”,着实解决了农民工的后顾之忧。截至2014年年底,宁夏全区累计办理农民工工资银行卡1.5万张,发放工资3.12亿元。
然而,记者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作为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一剂良方,大面积推广“一卡通”却遭受冷遇,困难重重。
建筑领域成欠薪重灾区
据宁夏农民工工资清欠领导小组统计,截至去年12月,宁夏仅建筑领域拖欠农民工工资3.4亿元,占被拖欠总额的84.9%。
2014年12月,宁夏农民工工资清欠领导小组发出的第一份督办函中,所列的4起案件均为建筑领域欠薪,其中,银川市鼎辉时代城住宅楼项目工程,查实拖欠农民工工资700万元。劳动监察执法人员调查发现,该项目一期乃至二期、三期均属典型的未批先建工程,也未按照规定缴纳农民工工资保证金。因工程管理混乱,导致与该工程有关的投诉不断。目前,虽然该项目相关资质手续已经补办完毕,但因资金链断裂,老板跑路,欠薪等问题至今无法解决。
据统计,在宁夏建筑工地打工的农民工高峰期达20万人左右。因建筑业源头环节多、利益链条长,特别是建设资金不到位、违法分包、层层转包等现象突出,导致拖欠违法行为频发。
除此之外,宁夏劳动保障监察总队总队长李海在分析原因时表示,工程总承包企业在支付工程款时,没有履行监督工资支付的责任,个别建筑业工程建设项目存在无证施工、未批先建、未缴纳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等问题,加大了清欠难度。
推行一卡通是清欠良方
2014年,宁夏住房和城乡建设厅、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联合下发《建筑类企业落实劳务实名制和推行农民工工资银行直接支付机制实施方案》,明确在全区建筑类企业中严格落实劳务实名制,全面推行农民工工资银行直接支付机制。
根据方案,由各级农民工工资清欠领导小组办公室,指定银行机构设立农民工工资支付专用账户,代发农民工工资；建设(开发)单位根据项目监理单位核定的工程量,按不低于工程进度款的22%,向农民工工资支付专用账户拨付农民工工资。同时,银行与农民工工资清欠领导小组办公室联动,对于施工企业拖欠工资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的,分别给予黄、橙、红三个等级预警,达到红色预警,就停止办理该工程建设的一切手续,根据相关规定对责任单位给予停止投标资格、停止承揽业务、降级或吊销资质等级、外地进宁企业清退出宁夏市场等相应处罚,将责任企业及相关负责人,按照涉嫌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犯罪情况移送公安机关。
这一妙招,被中卫市利用得出神入化。自2011年推行农民工工资支付“一卡通”工作以来,中卫市沙坡头区144家企业共办理农民工工资卡3.2万张,通过工资卡累计发放工资4.3亿元。目前,该市农民工工资“一卡通”覆盖面达95%以上,农民工持卡率达95%。
“目前,沙坡头区52个在建项目均实施了‘一卡通’,当年新增办卡人数5236人次,农民工办卡率、持卡率和激活使用率均在98%以上。银行‘一卡通’工资支付突破1.16亿元,同比增长59%,劳动投诉案件数量、涉案金额同比下降28%。”中卫市劳动监察支队负责人马自玉介绍。
流动性大一卡通难覆盖
工资直接打在卡上,少了中间环节,也解了农民工的后顾之忧。然而记者在调查中发现,由于农民工流动性很大,实施农民工工资支付一卡通,只能在投诉量较大的企业试点推行。
宁夏石嘴山市今年全面推行农民工工资一卡通,但四川省来石嘴山市惠农区打工的张鹏,就没有办理一卡通。张鹏告诉记者,他是通过朋友介绍在一家建筑工地打工,对他以及其他二十多名工友来说,他们打工都是临时性的,哪要的人多了,就去哪,哪给工钱给得及时就在哪打工,再加上宁夏建筑业有季节性,所以,经常流动使他难以保证一卡通的工资卡长久有用。
除了务工人员的担忧,农民工工资一卡通的操作主体——项目施工方也感到好政策难执行。银川某工地项目经理告诉记者,建筑领域劳务用工的特殊性使得农民工工资一卡通在大工地实施难度很大。他说:“一些工地用工量大,今年用这一拨人,明年或许就变成另一拨人,人员不固定,每年都有走的,每年都有新过来的。”人员不固定,一卡通很难推行。
同时,记者了解到,宁夏推行农民工工资“一卡通”,制度本身还存在诸多问题。例如:虽然明确人社厅负责协调工作,住建厅负责落实和执行,工会组织负责政策宣传,银行负责支付系统建设,但没有配套出台相应的实施方案、建立统一的银行支付系统,也未就此召开过相关专题会议,部门联动机制的作用未能很好地发挥出来；其次,因工程施工前期投入成本增大、建设资金流转慢、用工自主性减弱等顾虑,部分企业参与这项工作的积极性不高；再次,部分“包工头”及承包务工的农民工,担心通过银行发放工资会收取个人工资所得税,不愿办工资卡。这些都制约了农民工工资“一卡通”的推行,在宁夏全区实现全覆盖目标尚待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