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大泄密事件内幕:一封匿名电邮,一次香港的神秘接头,曝出一个接一个震惊世界的秘密……
一切皆始于一封电邮,没有名字,没有职务,没有细节。就这样,《卫报》开始了与这位神秘线人的联系。2013年6月3日,《卫报》记者按照加密指令,在香港与线人悄然接头;6月4日,他们对线人进行了面对面的深度采访;6月5日,《卫报》顶住美国政府的压力,报道了美国国安局秘密监控电信用户通话记录的新闻;6月6日,这位线人主动向全世界亮明身份——爱德华·斯诺登。此后,斯诺登接连曝出一个又一个震惊世界的秘密,而被独家授权报道的《卫报》也卷入这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格伦·格林沃尔德46岁,是同时代人中较为著名的美国政治评论家之一。关于斯诺登的报道使格林沃尔德的名字家喻户晓,但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名声大噪了。从职业角度看,格林沃尔德对抗意识强、做事绝不后悔、说话尖酸刻薄、思辨严格缜密。在他的长篇巨制中,在他有时如疾风暴雨般的网帖里,他记录了据称是美国政府在世界各地所犯下的罪行。格林沃尔德在隐私这个问题上的仗义执言,使他差不多成了批判政府监控行为的最知名的美国批评家。2012年8月,格林沃尔德加入《卫报》,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专栏作家。
2012年12月,格林沃尔德收到一名读者发来的电子邮件。这封邮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每天都会收到几十封类似邮件。发信人并未亮明自己的身份,他(或她)写道:“我手头有些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
这个神秘来信人提出了一个不寻常的要求:他让格林沃尔德在笔记本电脑上安装PGP加密软件。安装完毕并执行后,该软件可以让双方在网上进行加密聊天。
由于没有及时安装PGP软件,几个星期毫无意义地过去了。这个神秘来信人就是斯诺登,他似乎找不到安全渠道跟格林沃尔德取得更深入的联系。
2013年1月底,斯诺登尝试用一种新方式跟格林沃尔德联系。他发了电子邮件给劳拉·珀特阿斯,希望打开一条通道,匿名跟这位纪录片制片人取得联系。珀特阿斯是格林沃尔德的朋友,也是他的亲密合作者。珀特阿斯是另一个对美国的安全政策提出严厉批判的领军人物,同时也是最深受其害的人之一。从2006年到2012年的六年间,珀特阿斯每次出入美国,都会遭到国土安全部特工的拘禁。她说,这种情况发生了约40次,每次特工都会讯问她,没收她的手提电脑和移动电话,要求她供述都见过什么人。有时,她会被关押三四个小时。但他们从未找到任何罪证。
2012年,珀特阿斯正在柏林做三部曲长篇电影结尾部分的工作。这一次的主题是美国以及监控行为在美国国内的惊人发展。她的采访对象之一是威廉·宾尼,他是国家安全局的一位揭露者。宾尼是位数学家,曾在国家安全局工作了近40年,帮助国家安全局实现了对外监听工作的自动化。他于2001年离开国家安全局,并开始检举美国国内的监听行为。
那年夏天,珀特阿斯为《纽约时报》网站制作了一部短片,介绍了她的电影制作进程。在同时发表在《纽约时报》上的文章中,她描述了作为国家安全局“目标”的感觉。
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斯诺登目睹了珀特阿斯所遭遇的粗暴对待。他知道她是谁,她经历了什么。
在柏林,看着斯诺登刚刚发来的电子邮件,珀特阿斯陷入了沉思。邮件中说:“我是美国情报界的一名资深成员,你不会因此白费时间……” 斯诺登还说:“我并不打算向你问任何事情,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她继续收到电邮。差不多一周一封,通常是周末的时候到,那是斯诺登能够脱得开身的时间。发件人语气严肃,尽管不时也有幽默。有一次,斯诺登曾建议珀特阿斯把手机放进冰箱里。他口风也很紧,绝口不提个人的事情。随后,斯诺登抛出了一枚炸弹。他说,他手里掌握了《第20号总统政策指令》,那是2012年10月发布的一份长达18页的绝密文件。
3月下旬,她回到了美国。在那里,她给格林沃尔德发了条手机短信,建议双方见个面,随身不要带任何电子设备。这时正赶上格林沃尔德需要飞往纽约,跟美国的穆斯林人权组织美国伊斯兰关系委员会谈话。于是,在扬克斯市,两人在格林沃尔德人住的万豪酒店大堂里见了面。珀特阿斯给格林沃尔德出示了两封电子邮件。她并不知道,这个线人已经尝试过跟格林沃尔德本人取得联系。
斯诺登并不希望珀特阿斯直接参与其中。相反,他让她推荐其他的记者,让他们发表这份文件,而不提及他的名字。他想把网撒得再大一些。随后,他给她发送了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关于“棱镜”计划的PPT。然后是第二份文件,但内容让人大吃一惊:“你的目的地是香港。”
斯诺登随后使用新的加密渠道,联系了格林沃尔德本人:“我一直在跟你的朋友合作……我们需要谈一谈,急。”终于,这位揭露者要做一件差不多6个月以来他一直渴望的事:直接而安全地联系上那个难以捉摸的作家。他显然对格林沃尔德的工作非常熟悉。一人开始聊天。斯诺登写道:“你能来一趟香港吗?”斯诺登再次联系了珀特阿斯,试图通过她让格林沃尔德能够“立刻”飞往香港。
格林沃尔德通过聊天软件联系斯诺登:“我想掌握一点更为实在的信息,明确为什么我要去香港,为什么值得我去?”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斯诺登一直在给格林沃尔德解释如何启动台尔斯系统。这是最为安全的通信形式之一,使用的是匿名的洋葱路由网络技术。最后,系统终于安装成功。随后,斯诺登话锋一转,漫不经心地写道:“我要给你发几份文件过去。”
斯诺登的见面礼是一个文件包,里面有大约20份从国家安全局核心禁区弄来的文件,大多盖有“绝密”字样。其中包括“棱镜”计划的幻灯片,还有可填补有关“星风”计划所空缺信息的文件——这个计划是格林沃尔德新书中研究高层豁免权问题的重点案例。
两天后,5月31日,星期五,格林沃尔德从里约热内卢的加利昂国际机场飞往纽约肯尼迪机场,径直去了《卫报》在美国苏豪区的总部,坐进了总编吉布森的办公室。他说,去一趟香港,就会让《卫报》把那位神秘线人的情况弄个水落石出了。吉布森指示让第三个人加入这一团队。他就是《卫报》驻华盛顿的资深通讯员埃文·马卡斯基尔,一位61岁的苏格兰人,经验丰富的专业政治记者。
在肯尼迪机场,这个混搭三人组登上了一架国泰航空的航班。
——摘选自《斯诺登档案:世界最大泄密事件内幕揭秘》 金城出版社出版
作者:[英]卢克·哈丁
本文来源:文汇客户端 作者: 责任编辑:姚卫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