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蕾:“不惑”不易
在对徐静蕾的采访中,一个精神层面的“大问题”被提及:李安拍《色戒》或《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都是在解决自己的某种困惑,她呢?徐静蕾的回答很“大”,“大话”的“大”:“我自大地认为,我的人生没有什么困惑。”这话听起来很让人羡慕。而诸如此类的“大话”在徐静蕾的数次采访中并不少见,确实都是很没有困惑的样子。以前,聊到绯闻男友们主打文艺缺大款,她说“我就是大款”;这次,聊到结婚生子,她说“结婚很好,何必是我”、“幸福就好,何必结婚”。
但是,谁又敢说,自己的人生从来不曾有过困惑。未经困惑,怎得自由?徐静蕾几乎不经停顿地就能想起自己曾经的唯一困惑,“对具体事情的困惑”。那是她奶奶去世时,她天天看着窗外的草地想“大词”,什么人生、爱、存在、安全感之类,独自就去了纽约,一呆两个月,连弟弟婚礼都没参加,“然后就没有什么困惑了”。这段往事信手拈来,也是和她常常说起有关。采访那几天,孙红雷也在布拉格探班,徐静蕾也和他说过这件曾经的困惑,孙红雷回答:“那片草地,得有多少人每天看着想大词啊。”她导演的大电影,从《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至今6部,不管是偏文艺还是偏商业,主线是“成长”,爱情是要素。看她作品里的爱情,倒还真有些“不惑”。看她说新片的三代人的爱情,多么血脉明晰,“两个人分手能因为什么原因?大的来说,就是两种,一种是第三者,一种就是日久生厌。”看她心目中的女神是舒淇,一个曾经说过、但如今再也不提“要把脱去的衣服都穿回来”式赌气大话的女人,也是在抵达“不惑”的路上惺惺相惜。看她对待拍摄这桩苦力活,不说苦,不说付出,给自己弄得吃好、喝好、住好,挺豁达的状态。
真要“不惑”,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那得是有多大的自信做底子,才能够到达。其实,困惑本身就是个“大词”。太具体的,只够格说得上是烦恼。就像,理想是个“大词”,“赚够一千万”、“吃顿好火锅”只够格说得上是“愿望”。烦恼这种小词,生活中是断不会少,也不能少的。比如,徐静蕾拍《亲密敌人》,摄影师太嫩,她操心镜头,是烦恼;这次拍《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演员太新,她操心表演,也是烦恼。当导演要杀伐决断,遇到不太耐烦的事,就深吸一口气,走到人家面前说:“特别好,再来一次。”能到达“不惑”的,往往都没有了“大词”,也没有了“大话”,只有老舍在《我的理想家庭》一文中的描述:“我的理想家庭要有七间小平房:一间是客厅,古玩字画全非必要,只要几把很舒服宽松的椅子,一二小桌。一间书房……”只有孔子赞许的志向,“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话很直白,境界诗意,初看简单,细思太难。
来源:新闻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