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必备年货清单:肉圆蛋饺八宝饭都不能少
妈妈的味道,在记忆的舌尖上流淌
贫穷时代,“舌尖上的中国”体现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各地年货。
而在上海,最值得说的当然是汤团了,我母亲做的汤团在我记忆中是最有“台型”的:从猪油黑洋酥馅到水磨粉,从包汤团到下汤团,每一个环节,几乎都是追求完美的结果。当年过年不管是走“人客”还是“人客”上门,汤团是必备的一道点心,是一家人家的“面子工程”。所以,若有客人来,一定是母亲亲自包汤团,亲自下汤团。母亲包的汤团,没有一个破皮的,客人咬一口,猪油馅就流到了调羹里。客人吃了汤团,一定会对母亲说,真好吃。
与汤团相映成趣的是八宝饭,也是自己做的,豆沙、蜜饯、蜜枣、红枣、黑枣、核桃、糖冬瓜、红丝、绿丝……究竟选哪“八宝”,看各家口味和经济情况自由发挥。母亲自然也是做八宝饭的高手,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常常第一筷就瞄准八宝饭上的蜜枣,惹得母亲每年都要给我们做规矩:不许抢蜜枣吃,最好的要留给客人。
汤团是春节的标配,八宝饭是点缀,高配当然是火腿了。当年的火腿,不可能每家都有,即便有,也是星星点点。把整只火腿当作“机关枪”扛来扛去,是后来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火腿一直很贵,印象中“上方”大约是新鲜猪腿肉的十倍,买一小块都已经是奢侈。母亲有时爱去南货店“淘”些价格颇为实惠的带皮带骨火腿,把它与鸡汤一起熬上几小时,那一种鸡和火腿的混合香味,至今想起来都好像还闻得到。
零食一定是过年不可少的,五香豆是必备。当年看有些老人吃五香豆很好笑。五香豆有点硬,可怜牙齿不好的老人,爱吃五香豆,但是啃不动,嚼不烂,一粒五香豆在嘴巴里要含多时,试图想让五香豆软化,可这怎么可能啊?于是老人会把手里的好些五香豆给我们小孩,还要摇摇头说一句,老了,嚼不动了。
五香豆是手里抓一把的,有些零食则是一片一片,比如鸭胗干。小时候看到食品店熟鸭胗干,是放在一个透明玻璃罐里的,已经切成片状,称分量卖,当然不便宜。大人还要“关照”小孩子,慢慢嚼更有鲜味,但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还有一种鸭胗干是生的,成串地挂在南货柜台,买回来自己水煮,很咸,大约属于南京板鸭的附属品,但是同样值得显摆。曾经看到同学手里拿了一整个鸭胗干出来玩的,也算是小“土豪”了。母亲为了给我们解馋,买了鸡以后,把鸡胗按照鸭胗干的做法如法炮制,虽然跟店里买的没法比,但那时候的我,觉得这是天下最美的味道了。
越是新年临近,就越是在想:多愿意再回去一次,再尝一尝妈妈的味道啊……
(马尚龙,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对上海风土人情,市井民俗有深入观察,著有《上海女人》,《上海男人》、《上海制造》、《为什么是上海》等作品。)
汤圆:
随着热猪油流淌出甜蜜
若把上海人必吃的“年味”排排队,汤团是名列前茅的。
食品工业在发展,冷链技术在提高,汤团早已从年宵食品,变成了四季食品,品种也五花八门。沪上人家,过年若是没有吃上几只猪油黑洋酥汤团,这个年总是打了折扣。在北方长大的市民小梁告诉记者,他们那里的元宵,是先把馅料搓圆了,然后再在竹匾里铺上糯米粉、粳米粉,像筛糠一样,把粉一层一层裹在汤圆上。这种北方元宵煮好以后,汤就成了面汤。如今,他定居上海十几年,早已爱上汤清、色白、一咬黑洋酥就随着热猪油流淌在舌尖的上海汤团了。
如今,一家老小年前忙着购买计划供应的糯米、借石磨、舂芝麻、扯板油自制汤团的场景早已成为记忆,除了到超市里购买现成的汤圆生制品,如果想尝一口正宗的手工宁波汤团,还可以去宁波汤团店。记者日前路过老城隍庙九曲桥边上的这家老字号,只见橱窗玻璃内,黑洋酥馅料早已堆成一座“小山”,白色的糯米条在桌上蜿蜒开来,好比一条条油光发亮的“白蛇”。一位师傅正飞快地把小“白蛇”扯成一节一节,而另几名围坐在桌边的师傅,麻利地把米粉团搓圆、装馅、封口……一名师傅每人每小时能包上三四百只汤团,几乎10多秒钟就能包1只。
店经理徐正留说,店里每天要安排十几位师傅,手工制作二三万只汤团。春节期间,师傅凌晨两三点就到岗,一刻不停地包,日均产量达到5万只左右,比平时翻倍。元宵节当天,更是能“冲”10万只。
宁波汤团为啥好吃?徐正留说,关键是用料。要用三象粉、常熟粉、元进粉三种混合,再加入煮熟的糯米团,比例是3:1,这样做出来的汤圆吃口糯中带韧,存放时,也不会因为水分收干而开裂。
在宁波汤团店,制作汤团的板油选取的是猪后臀部位,厚度要在1.5厘米左右。板油需由师傅手工一块块地扳拆下来,拆一包三、四斤的板油,一位师傅需耗时一个多小时。“在平日不太忙的时候,师傅还用南瓜泥、紫薯泥、菠菜汁等混合在糯米粉中,做些彩色汤圆,而过年时太忙,大家就集中精力加工最传统的白色汤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