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80后研究团队“拿下”MERS 平均年龄32.4岁
正在韩国流行的MERS病毒(中东呼吸综合征),一度引发世界范围内的关注。自2012年全球首次通报MERS病毒,人类尚未攻克它,其传播渠道未知性、高致死性令人闻之色变,多个国家科研团队瞄准病毒,展开海量研究。
来自复旦大学团队的研究成果,一鸣惊人:该校医学分子病毒学教育部/卫生部重点实验室姜世勃教授领衔的团队,与美国科学家联合研发出对MERS病毒具有高抑制活性的全人源单克隆抗体(m336);而此前,团队已研发出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抗MERS病毒多肽抑制剂(HR2P-M2),相关文章已发表在国际权威传染病学杂志。
轰动全球传染病学领域的团队,当他们从幕后走到台前时,更令人讶异不已——团队平均年龄仅有32.4岁,其中许多骨干是80后、90后。前瞻眼光加上朴素初心,成为他们攻克国际难题的秘诀。
“攻克”MERS源自前瞻研究
机遇,从来都垂青有准备的人。今年起,MERS病毒逐渐受到关注,各种研究接连涌现。然而,对于姜世勃教授团队来说,早在MERS病毒刚一“冒头”,就被他们死死盯上了。
今年33岁的团队核心成员陆路回忆:三年前,MERS病毒才刚在中东地区被发现,受感染者人数有限,正因如此,鲜有人愿意在如此冷门的病毒上花大功夫。姜世勃多年研究艾滋病毒、SARS病毒等,在国际抑制剂领域研究处于领先地位。他敏锐意识到,这是个全新的高致病性病毒。MERS病毒有些像SARS病毒的“远亲”,研究将具有丰富意义。
姜世勃说,“研究病毒的,看到新的病毒会义无反顾投入进去,这是一种天性。”怀揣如此朴素的初心,他带领着一群刚届而立的年轻人,组成第一批MERS病毒研究团队,从最简单的基因序列图谱着手,找寻突破。
没日没夜的三个月,团队成员们几乎是关在“小黑屋”里,眼睛一睁开就做试验、分析数据,实在困到不行,铺张瑜伽垫子在桌脚下睡觉。当时正攻读博士学位的刘奇,因眼睛长时期受到荧光刺激,出现“飞蚊症”;初为人母的王茜,牺牲了几乎所有的亲子时间,只围着实验室打转……
一天,陆路又开始了盯着电脑屏幕的“漫漫征程”:他目不转睛看着屏幕上的六螺旋晶体结构,反复分析,直至深夜又设计出多种组合;返回家中仍难眠,他想到EK位点的修改,或许会有所突破,可家中没有模型软件。陆路披星戴月,再次返回实验室,趁着灵感,通宵设计出新的多肽HR2P-M2。此后证明,这一多肽设计最优,其可溶性比此前设计高了足足一千倍。
三个月后,研究成果初见雏形,后续实验接连展开。姜世勃评价:成功研发出抗MERS病毒的多肽抑制剂,除却起步早,团队在多肽领域长期积累的丰富经验至关重要。经验使团队迅速预测到MERS病毒至关重要的关键结构区域:受体结合区域和S2融合六螺旋区域。从这一出发点突破,最终厚积薄发成就出色成果。
“不拘一格”给年轻人机会
早年,姜世勃教授因研发抑制剂治疗艾滋病等,已在国际领域声名鹊起。他以“千人计划”学者身份,完全可以招募到资深研究者,但他并未这样做,而是选择放手、大胆地吸收年轻血液。正因此,这支团队亮相时,许多人不由惊叹,“居然这么年轻!”
姜世勃重用年轻人的理由很简单,“培养学生,失败并不奇怪。我们不能因为失败,就不给年轻人机会。”他看中的两位骨干研究员陆路和应天雷,都是“80后”,他们非但有吃苦耐劳精神,同时具备极强的组织课题、演讲能力,参加国际会议时擅长与人打交道。姜世勃坦言,为思路活跃的年轻人搭建施展才华的最佳空间,复旦大学提供了良好契机。
在研究对付MERS病毒的全人源抗体时,应天雷每天处理几百毫升人体血液,导致有段时间他一看到肉类食物就反胃。实验中,一个步骤涉及到人体RNA样品的处理,由于担心RNA易被降解,应天雷将本来需要一周多完成的实验,索性压缩至三天内完成。30多个小时没合眼、连续实验,导致他患上结膜炎,双眼布满血丝。功夫不负有心人,由应天雷等研发的抗体库,后来被证明具有极高容量和质量,从中,科学家非但筛选到了针对MERS病毒的高活性抗体,还筛选到针对癌症、神经退行性疾病等重要疾病的一系列高活性全人源单克隆抗体。
鲜有人知晓,引进两员“干将”,复旦大学突破了固有用人标准。作为国内外知名学术单位,复旦大学医学分子病毒学教育部/卫生部重点实验室吸引了众多人才的竞相申请。陆路、应天雷申请时,因一些论文还在整理,尚未来得及在国外发表,部分标准尚不达标。姜世勃教授执着地提出破格引进,并极力说服院系。最终,两人以出色成绩回报了老师当时的用人魄力。据悉,目前团队还在积极联系新的人才,希望更多优秀的年轻血液充实进来,让思想碰撞产生更璀璨火花。
成果转化期待“识货”厂商
而今,由姜世勃团队与美国科学家联合研发的针对MERS病毒具有高抑制活性的全人源单克隆抗体(m336),是目前针对MERS病毒最好的候选治疗药物之一,它具有极强的病毒中和活性。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抗MERS病毒多肽抑制剂(HR2P-M2),则可有效保护动物免受致死剂量的MERS-Cov攻击,可明显降低易感染动物肺部的病毒载量。姜世勃解释,前者可用来治疗患者,后者则更侧重于预防。
陆路自豪地说,多肽抑制剂的研发灵感、设计均来自于国内,实际工作也主要由国内团队完成。目前,多肽抑制剂已获得国际专利,并在开展更深入的动物实验。而全人源单克隆抗体是中美科学家合作产物,目前成果也正准备申请国家专利。
眼下令姜世勃有些犯愁的是,来自实验室的科研技术实现成果转化,关键一跃“力气”还显不足。他掰着手指算,一般科研技术应用到临床,大约需要6至8年,其中包括动物毒性试验、GMP条件下生产批准、药物代谢动力试验等,整个过程严谨、漫长,这需要“识货”的合作厂家、更需要充足的支持资金。迄今为止,关于多肽抑制剂的成果转化,国外厂家意欲合作,提出要求过于苛刻;而国内厂家鲜有产生兴趣者。姜世勃坦言,“技术的含金量已毋庸置疑,可要是转化不到临床,技术的意义也就大打折扣。”
专家表示,应对新型传染病,防范有时更为重要。高瞻远瞩投入资金实现成果转化,未来或许能实现事半功倍的良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