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务农不挣钱?上海小伙关掉电商公司专心种水稻年入七八十万
“别人说从事农业赚不到钱,得靠情怀。我是不信的。”今年是陈登峰回奉贤金汇老家种水稻的第三年,“粮食丰收了,预计一年收入怎么也有七八十万吧”。
陈登峰没有夸张。回乡后,他陆续承包了金汇镇周家村80%的农用地,加上两旁邻村的部分土地,共计1300亩,全部种了水稻。一时间,他成了当地的种植大户,大到周边所有的家庭农场全要倚仗他的农机服务,他制定的种植和收割规则,连老一辈的职业农民也不得不服气。
喜欢逆风而上的人
沿曲折的乡间小道驱车至田野深处,一小排蓝色的简易板房是陈登峰的贤佑合作社“总部”。屋里又阴又冷,茶几上散落着烟灰。“这几天忙着到处收粮,上门的人多,也没工夫打理”,陈登峰略显抱歉地用手掸了掸桌面和沙发,一欠身坐到了身后的老板椅上。
那张椅子似乎很舒服,他双手自然交叉,脸上丝毫没有创业者的不安和焦虑。“大学毕业后,我大部分时间在给自己当老板”,陈登峰说,这或许是他浑身透着沉着和淡然的原因之一。
“我大概是国内最早一批做出口性质的跨境电商。把中国产的东西卖给日本人。” 2010年的冬天,国内购物网站已经举起了“双十一”的营销大旗,跨境电子商务日渐成风,海外进口商品成为了老百姓购物的新选择。陈登峰偏偏要逆风而行。他在日本的电商平台上注册了第一家自己的网店,起先卖七浦路批来的衣服,渐渐加入义乌小商品,电脑、电器。“国内批发价20块钱的东西,放在日本的网站上拍卖,少说能翻5、6倍。”日币兑人民币汇率较高的一段时间里,陈登峰一个月创下20万人民币营业额。
创业一年,陈登峰手里还是没钱。“每挣一分,都投进店里,不断扩大规模。”很快,仅靠留日同学业余帮助打理店铺、发货理货的经营模式便不可持续。陈登峰自费将刚刚大学毕业的表弟送去日本接手经营店铺,并在当地注册了属于自己的贸易公司。
贸易公司的倒掉源于陈登峰颇有些执拗的性格。“日币大跌,建立起来的庞大体系难以为继,我又不想缩小规模。干脆就不要做了。”事实上,陈登峰退出市场后,不少曾跟着他的员工仍沿用这种商业模式和上下游关系做起了线上小店,生活富足。
但陈登峰初心不改。往后的事实证明,他的每一次创业不过是换了一片“战场”,不断扩大“战事规模”、升级“装备”的野心和恒心始终未变。
2015年,陈登峰回乡,包下100亩地,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别人以为他创业不成,颇为失意。城市的生活不要了,华东政法大学法律专业的文凭也不在意了,负气当了农民。
谁知,陈登峰是执意和土地杠上了。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实践中,陈登峰发现当地的传统农业面临严峻的“断档”现象。“踏实种地的都是老农民,能够为家庭农场跟合作社提供农机服务的农机站老师傅也都在50岁上下。一旦他们退休,地没人种了,粮食从哪里来?”
和初次创业一样,第一年挣的钱,他又投进土地里;第二年,他赌上所有积蓄,把生产规模扩张了13倍,购置了用于农事服务的拖拉机、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等等大小型农机,甚至还有喷洒农药用的专业无人机。
陈登峰说,从播种到收割,农民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与老天赛跑,在与时间赛跑。谁拥有了农机,谁就拥有了即时安排农事活动的主动权,产量和质量在客观条件上才得以保障。
目前,陈登峰手握周边地区最全、最大数量的农机设备,不仅提高了在自种土地上的工作效率,还为周边4000亩家庭农场提供整套的农机服务。
记者在过去多次采访农业创业者的过程中了解到,投入小、产出慢是农业独特的行业特性。相当数量的年轻人怀抱对乡愁和自然的渴望,在肥沃的大地上尝试创新的种植品种和创意的商业模式,打造了一个个小而美的理想“花园”。
而陈登峰想要的却是一个高速运转的“粮食帝国”。
农民也要退休,他们需要接班人
自入了秋,日头不再那么烈,陈登峰的稻田也陆续收割完毕,一夏天灼晒出的黝黑肤色渐渐白了回来。“忙完收粮,就可以放假了,来年再干”。
短短三年时间里,陈登峰实现了对周边土地的有效整合,甚至一定程度上引导了个体农户向规范化、抱团式发展的转变。
近一两年里,周家村绝大多数劳动力在贤佑合作社工作,按照统一规范进行绿色种植,并且得以接触试验中的鳖稻共生等生态循环种养方式。此外,为了增加农机工作效率,陈登峰要求家庭农场也按照统一的方向和规则进行水稻种植和收割。
今年6月,陈登峰的合作社与奉贤各家“种粮大户”共同成立了“贤城美谷联盟”,明年有望实现全域性较大面积稻谷的统一标准生产、包装、挂牌、上市。而陈登峰的农机服务也将从中端服务拓展到前端、后端,“在种植期,帮助周边农户统筹早、中、晚品种规模,为以后的分时段上市、销售做好准备;在收粮期,统一回收、统一销售。解决粮食去向的后顾之忧”。
地总要有人来种。陈登峰把自己当成了那个真正的农民接班人。但他还有作为一名新农人的畅想。“我特别希望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被破坏的生态循环体系能重新建立起来。在乡下的一座农场里,能看到粮食、蔬菜、瓜果,能看到鸡鸭、牛羊、鱼虾,它们能在同一个自然体系里彼此依存,相互供给。不再需要过多的人为干预,也不给生态环境带来多余的负担。”
或许在陈登峰的下一个“五年计划”里,他的“生态圈”真的能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