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报》| 马嫣 赵蓉晖：英国基础外语教育改革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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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英国颁布《全民的外语：生活的外语——外语教育发展战略》，开始实施国家语言战略，改革语言教育体系，基础外语教育也开始受到重视。2012 年外语成为新中等教育考试(English Baccalaureate，简称 EBacc)中的核心科目。2014 年外语被纳入关键阶段 2(7-11岁)的必修课程，提前了外语学习的起始学龄，使外语科目的地位得到提升。

　　为了跟踪英格兰中小学外语教学状况，反映外语课程的改革效果，从2002 年起，英国文化教育协会等机构共同资助“语言趋势调查”，对英格兰中小学进行广泛的网络抽样，发布年度调查报告。目前，该报告已经发布至 2018 年。

基础外语教育改革的“得”与“失”

　　根据历年报告内容，英格兰基础外语教育改革获得了一定成效。首先，小学外语学习人数增加，绝大部分受访小学至少开设了一门外语课程，外语作为必修课已成为英国小学的新常态。其次，学校、社区和其他机构共同合作，通过各种手段来促进中小学外语教师的职业发展。同时，大部分公立学校积极进行教学方法改革，如增加作业、重视自主学习等，以适应新的考试体系和《新国家课程》的要求。虽然英国基础外语教育改革取得了部分成效，但是也存在不少问题。

　　外语教育发展不均衡。基础外语教育出现地区不均衡、学校不均衡和语种不均衡。首先，伦敦和东南地区的外语教育普及率要高于英国其他地区。以中级普通教育证书考试(GCSE)中的外语选考率为例，2018年伦敦地区平均选考率为62%，是所有地区中最高的，而东北部地区最低，仅为 40%。其次，不同类型的学校外语教育差距明显，私立学校普遍优于公立学校。2018年，私立精英学校GCSE 的外语选考率为76%，而公立学校中最低的只有15%。最后，语种不均衡也十分明显。法语、德语和西班牙语为三大外语语种，特别是法语占了相当大的比率。以关键阶段3(11-14岁)为例，2018年受访公立中学中有92%开设了法语，74%开设了西班牙语，41%开设了德语，而开设其他语种的公立学校不足10%。

　　教学问题凸显。虽然绝大多数受访小学都开设了外语课程，但是每周的开设时间偏少，大部分小学每周的外语课时只有30至45分钟。中学外语教学时间也少于每周2.5个小时。这主要是由于英国长期重视传统的理工学科，外语课程的教学时间受到挤压，许多学校表示无法达到新大纲对外语能力的要求，特别是阅读、写作和语法教学。另一个突出的教学问题是中小学外语教学的衔接。2012-2018 年，在外语教学上与当地中学有联系的小学逐年下降，降幅达20%。2018年有超过半数的小学并未与其所在地区的中学有任何外语教学上的往来和沟通。大部分中学表示学生在入学时的外语能力并未达到预期。最后，语言测试体系也备受诟病，被认为是外语教育改革成功推行的障碍之一。多数受访者认为，与其他科目相比，GCSE、EBacc 等外语考试难度较大，且几大考试之间的评价不连贯，无法吸引学生选考，也影响了学生在高年级阶段继续学习语言课程的意愿。

　　师资问题严重。虽然小学教师资历和培训在近年来略有改善，但是问题仍较为严重。2015-2017年，只有29%的受访小学有具备语言学位的外语老师，而21%的小学中，外语老师的最高资格证书只有GCSE。虽然目前为小学教师提供多种形式的职业发展，然而教师的参与度并不高。2017年数据显示，即使是参与度相对较高的当地小学教师会议，也只有14%的学校定期参加，其他形式的定期参与率都低于5%。中学教师职业发展项目的参与度略好于小学，但定期参与率也比较低。很多学校无法定期和长期为外语教师提供职业培训的原因有很多，如经费紧张，中小学教师工作繁忙分身乏术等。

不遗余力地推进基础外语教育改革

　　尽管英国外语教育的国情与我国有很大差别，但其基础外语教育改革的“得”与“失”仍对我们有不少启示。

　　首先，在英语成为世界通用语的背景下，英国仍不遗余力地推进基础外语教育改革，建立起外语教育发展战略，明确指出外语教育不仅与个人发展息息相关，而且与国家利益密不可分。当下，英美等大国纷纷把外语教育置于国家战略的高度，我国教育界应该更新我们的认知，正确认识基础外语教育对个人发展和国家利益的战略意义。

　　其次，英国非常注重对基础教育的监督和评估。十多年来，英国的“语言趋势调查”从不同维度反映英格兰中小学外语教学现状，为教育政策的制定和学校教学改革的实行提供参考。此外，英国还有专门的教育督导机构，定期对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每一所中小学进行全面的督导、分级，评估，并向社会公布结果，基础外语教育质量是其评估报告中的重要一块。我们也应该采取科学有效的措施来全面追踪并监督基础外语教育，同时向社会公开评估结果，确保“外语课程标准”能够得到良好的贯彻。

　　最后，英国基础外语教育中存在的问题如教育发展不均衡、中小学衔接不畅、师资有待提高等，同样也是我国基础外语教育面临的挑战，特别是教育的均衡性问题。如我国中西部地区、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外语教育发展不均;一些经济发达地区的私立学校、外国语学校、国际学校等外语教学普遍优于公立学校;基础外语教育语种单一，除英语外的其他语种学习者凤毛麟角，这些问题都比较突出。因此，我们应集思广益，结合国家战略和地区特征，努力缩小基础外语教育的不均衡性，关注教育公平，从而促进我国基础外语教育良性发展。

（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语言研究院 马嫣 赵蓉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