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调查｜“好心”？小心！——警惕医保电子凭证“村推”新骗局

　　1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正式施行，我国个人信息保护法治化程度达到新水平。

　　新华社记者发现，在多地偏远农村，有不法分子以“推广医保电子凭证”为名，骗取村民重要个人信息牟利，需要引起警惕。

　　 警惕医保电子凭证“村推”新骗局

　　医保电子凭证由全国统一的医保信息平台签发，是参保群众和相关机构的身份标识。据国家医保局相关工作负责人介绍，通过医保电子凭证，参保群众不需要携带实体卡证，就可以完成挂号就诊、医保结算、检查取药等相关医疗服务，有效改善群众的就医购药体验。我国31个省份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均已支持使用医保电子凭证。

　　依据国务院发布的《“十四五”全民医疗保障规划》，我国将加快构建医保电子凭证等智能化医保公共服务平台，国家医保局将继续推广应用医保电子凭证。

　　记者了解到，当前为了便利农村居民，特别是边远地区农村居民注册、激活、使用医保电子凭证，部分获得医保电子凭证接入授权资格的第三方渠道平台会聘用服务团队下沉到农村地区，以“村推”形式帮助当地群众激活医保电子凭证。

　　记者从广西贵港市公安局网安支队了解到，不久前，当地警方成功打掉一个借“村推”医保电子凭证名义非法获取村民重要个人信息的不法团伙。在3个月的时间里，该团伙先后用1.88万名群众的手机号和相关个人信息注册各类网络账号10多万个，出售牟利。此外，他们售卖的公民个人信息多达数万条。

　　贵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四大队教导员蔡华告诉记者，此类非法“村推”活动已成为网络诈骗、赌博等不法活动中“黑账号”的重要来源，不仅涉嫌严重违法犯罪，还导致个人信息被骗走的村民“‘罪’从天降”。

　　 打击为啥难：需求真、演技好、利益大

　　记者调查发现，不法分子往往挑选边远农村下手，团伙层级分明、分工明确，具有隐蔽性强、欺骗性强等特点，增加了打击难度。

　　——非法“村推”瞄准真实需求，增强欺骗性。截至今年7月，我国医保电子凭证全渠道激活用户已超7.2亿。但当前农村地区，特别是边远地区农村注册、激活医保电子凭证的参保人员与城市相比仍较少，受具体条件限制，广大村民特别是中老年村民对“面对面”“进村”推广、指导使用医保电子凭证有迫切需求。

　　——不法分子打着“政策推广”幌子，伪造身份，欺骗村干部和村民。“他们会身着仿制的正规团队制服，带着假工作证件、假医保局文件，使用医保局官方标语。”贵港市公安局网安支队副队长张迩迈告诉记者，非法“村推”人员大都将办事场所设在村委会办公楼，部分不明真相的村干部还会热心帮忙介绍和组织人员，更令村民真假难辨。

　　办案民警称，为增强迷惑性，此类不法团伙对其成员的言谈举止都有专门的“话术”模板。

　　——团伙流动性强，作案方式可简单复制。记者了解到，非法“村推”通常以县市区一级为单位，不法分子驻村推广。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流动作案，得手后会马上销毁相关证据并流窜到别处继续作案。另外，非法“村推”作案手法简单，人员只要稍经培训就能立刻“上手”。

　　——非法“村推”背后有完整“黑产链条”，利益诱惑巨大。“被我们打掉的这个团伙，通过非法‘村推’每天约能骗取200名村民的手机号码等重要个人信息。”张迩迈告诉记者，团伙的上家非法“号商”分布在广东、福建、安徽、四川等地，他们出高价收购各地不法分子非法获取的个人信息和“黑账号”，再将其用于网络诈骗、赌博等不法活动，形成明显的黑产链条。

　　警方还提醒，农村地区中老年人的手机号多数未注册网络账号，且他们对智能手机又缺乏了解，警惕性差，是不法分子的理想“猎物”。

　　 强化“警、企、医”联动打击力度与深度

　　公安部网站日前发布消息称，全国公安机关网安部门结合开展“净网2021”专项行动，严厉打击以“推广医保电子凭证”等为幌子，非法收集农村中老年群众手机号等个人信息并恶意注册贩卖网络账号的非法“地推”团伙，目前已侦破相关案件90起，打掉团伙60余个，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550余人，查获被非法获取的公民个人信息60余万条、网络黑号4万余个。

　　专家建议相关部门多措并举，建立健全打击整治联动机制，保护群众信息安全。

　　——提高群众防范意识，增强“适老”智能化服务。当前，宣传防范电信网络诈骗以及公民信息领域犯罪是平安乡村建设的重要内容。警方提醒，广大群众应提高维护个人信息安全的警惕性和自觉性，切勿将手机等物品交给陌生人独自操作，切勿扫描来历不明的二维码，避免给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广西社科院研究员姚华表示，类似案件中，大部分受害者是农村老人，有关部门应特别注意在提升智能化服务水平，改善就医服务体验的同时，保障老年人特别是欠发达农村地区老年人同等享受技术红利的权利。

　　——加大正规渠道推广激活医保电子凭证的力度。贵港市医保局办公室主任卢钰建议，一方面应加大在定点药店、定点医院等两定机构的医保电子凭证激活应用推广力度；另一方面，村干部应与政府有关机构加强联系，积极掌握相关政策与信息，对“村推”团队加强甄别，避免村民被骗风险。

　　——完善“警、企、医”联动机制。蔡华建议，监管机构应对第三方平台渠道在本地区开展的运营推广活动进行严格复核，有关机构应冻结或注销被恶意注册的虚拟账号。

　　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副教授杨志和建议，应尽快建立常态化的联动和通报机制。警方、医保部门与科技企业之间要加强沟通，在清查非法注册账号、查清犯罪关联信息时形成合力，及时制止侵害群众信息安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