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得打女人牌

　　进入2015年，美国已经进入了大选的预热年。8年前的此时，奥巴马已经宣布参选。如今共和党一头，杰·布什也宣布参选。民主党一头，则还是不见有大动作。

　　但是，这并不等于“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媒体上对希拉里·克林顿的炒作日渐热闹。2008年希拉里以“必然”的架势参选，貌似秉承天命，但意想不到败在新人奥巴马手下。2016年还是“必然”吗？她似乎再不敢摆这个架势了。不过，《纽约时报》发表评论分析，希拉里在党内领先的优势，比2008年实在大很多。没有一个民主党人有现实的可能把她拉下马。

　　希拉里本人也不闲着，2月在硅谷发表演讲，解释中产阶级的困境。在演讲中，她特别批评硅谷的男性文化，指责硅谷在男女同工同酬上引领着倒退之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次演讲，她收费30万美元，价码和包括她丈夫克林顿在内的天价演讲者平起平坐。在这个最顶端的层次，男女似乎确实已经同工同酬了。

　　这次露面让媒体热闹了半天。《纽约时报》特地刊登一篇分析，称希拉里已经勾画出2016年大选的基调，和她2008年的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这里的核心，就是性别问题。

　　2008年，希拉里当然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位可能成为总统的女性。然而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她尽量淡化甚至回避自己的女性色彩，要显得强硬，甚至比男人还强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选民放心。没有想到弄巧成拙，民主党的选民都聚焦于奥巴马这第一位黑人总统的潜在历史突破。女总统的潜在历史突破，反而不那么引人注目了。现在回顾一下，希拉里对奥巴马之战难得的亮点，就是在输掉艾奥瓦后苦战新罕布什尔时，面对一场必输无疑的战斗，她突然硬挺不住，在和选民谈话时黯然泪下。这么一软，反而起死回生地赢了新罕布什尔。

　　如今，希拉里圈内的高参们公开承认:2008年的战术是个错误。所以，希拉里现在可谓是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打起了“打破最高最硬的玻璃天花板”的旗帜。她的政治包装，自然充满了女性色彩。比如，外孙女出生，她立即上演“外婆秀”，甚至说是在专心当外婆还是当总统之间举棋不定，以求不重复2008年的错误。经过2008年，选民已经知道她很硬。特别是当了奥巴马的第一任国务卿，人气大增，成为国际问题的权威，在这方面不需要再大做文章了。她需要的，是如何利用女性的特点，表现出自己对老百姓日常生活艰难困苦的体会。比如，她可能大谈在阿肯色时，作为新母亲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的心得，分享职业妇女的甘苦。

　　但更大的背景，恐怕还是社会的急剧变化。这8年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美国有明显的阴盛阳衰之势。2007年开始的大衰退，不仅是经济的周期震荡，更是结构性的调整。制造业中许多男性的工作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女性在职场中占据了更大的地盘。这种阴盛阳衰的另一个后果，是破坏了家庭的稳定，使女性找不到“值得嫁”的男人，索性单身，自己养孩子。孩子他爹不挣钱，家务不通，一天到晚郁郁寡欢，家里无缘无故多张吃饭的嘴，有什么用处？这就造成了女性劳动大军的一系列社会问题。比如带薪产假、公共幼儿园等等，都是在欧洲大致已经普及、但美国依然缺乏的福利。女性，特别是单身女性，对此特别有依赖。女性急需自己的代言人。如果希拉里在这方面不做文章，那就白白浪费了潜在的政治资源。

　　由此我们可以预见，从性别政治上看，2016年的大选，恐怕是一场“世纪之战”。

　　(作者为美国萨福克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