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向野》作者练明乔:生于90年代

20.08.2019  12:11

图片说明:本文照片均为受访者提供

  人有两次长大,一次是18岁,另一次是找到真正的自己。最早一批90后在今年迎来了“三十而立”,当我们进入了“大人的世界”,生活逐渐一地鸡毛的时候,你的眼里还有诗,内心还有远方吗?有位90后就过了169天这样的生活,在上海书展举办期间,练明乔携新作《大风向野》在现场与读者分享了她的十年青春,以及她特立独行的“诗与远方”。

   设计

  169天, 30000多公里

  练明乔23岁的时候,是北京一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工作光鲜,吃穿不愁。可就是这样一个本该“幸福”的人,却自虐般地选择了一段异常艰苦的骑行生活。

  2012年,那是旅行风潮最热闹的时候,练明乔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北京去了趟拉萨,一共是47天,这趟旅途结束后,她没有在意一定要去更远的地方。

  过了五六个月,她驾驶着一辆排量250的摩托车,从北京开始,沿着公路,追着太阳西行的轨迹,朝欧洲大陆驶去。169天的远途,从温和的初夏出发,历经炎热的旱地沙漠,深入冰冷的雪域荒原,到达欧亚大陆的尽头…

  这一路,相机作为最诚实的目击者,还原了边城、公路、哈萨克人、“庞磊森”(练明乔的一个同伴)、“陆远”(与练明乔有过约定的男孩),以及那个无论在哪里,都为二十二岁的练明乔撑起一方不惧风雨之地的帐篷,那个翡翠原石般的两平方米世界。

  169天,跨越亚欧两洲,30000多公里。无论是她生活中的朋友们,还是网络上的陌生人,都毫不吝啬的夸赞她,认为她是一位坚韧的、勇敢的、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的赞美声,却让她感到羞愧。

   隐形

  9小时,30多公里

  后来,她以一个体重偶尔超过150斤,大部分时间维持在140斤的胖子身份,辗转多处,最后在一个叫野马泉的地方,住了下来。这个阶段里,她不在意自己生活的质量,也对吃什么,做点什么,才能让年轻的生命更有价值感兴趣。也不会因为这些而约束控制自己。

  她是一个在公路上四处容身,既没有明确想要去的地方,心里也好像没什么惦记的地方,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但好像又恐于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甚至,她不和任何朋友,以及人际交往所必须要的一切,保持刻意的联系,慢慢的,在接下来近6年的时间里,她逐渐成为了一个在生活中不被人惦记,也没有被人忘记的——隐形人。

  一开始,她觉得这样脱离了某一种生活规律,像原始人般自在,一切都依靠生存的本性而生的日子,挺好的。甚至,在有些时候,她还会产生一种,她正在做着一件有别于大部分的人,可能会了不得的事而感到信心满满。

  但后来,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阶段的一切,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她发现,无论是拍照片,还是生活,这些她以前觉得简单的事变得困难,变得失控了。她的生活一团糟,觉得自己不仅没有才华,还透露着一种轻浮虚伪的丑。

  她很难过,因为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无用的年轻人,而她拒绝接受这些。

  那个时候,她奶奶病得很重。

  那个全世界和你最亲近的人,那个看着你从襁褓里长大世界中的人,可能在下一秒就会离开的这种,来自生命情感,生死之距离的冲击,击破了她。

  那是南方的冬天,空气湿冷,她从医院出来,往前走,往城际公交车的方向走。半小时后,她到了车站,大巴车还有十五分钟才开,她就想啊,干脆再走一会儿吧,往下一个站牌走。

  那一天,竟然在她走了近9个小时,走完了整整30公里,她到家后已经是深夜了。家里的人都睡着了,“谁都不知道,我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我也没必要告诉他们。我记得,我的小腿肚子很疼,我也很累。但我很清醒,一点都不觉得困倦。

  她抱着电脑,把被子盖在身上,把电脑里储存了多年的图片和影像数据打开,一遍遍的看,一遍遍的听,她把前面三年写的17万字,全部删掉。随即,她打开了一篇新文档,在页头写下《大风向野》练明乔著。

  那一刻,她的身体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

   暴露

  28岁,生于90年代

  因为《大风向野》这本书,练明乔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大风向野》的写作者。

  她之所以会为这个新身份感到开心,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写了一部多么了不起的作品,或者因为一个“写作者”的身份,就窃喜自己获得了不一样的成绩。而是因为,《大风向野》是她,一个出生于90年代的年轻人,一个身躯壮硕的妹纸,十年成长的一部,是自白,是探索,也是一个年轻人,在前行的道路上,不停止自省,也不能停止前行的生命故事。

  这就是她,在经历了设计塑造、隐形审错的两个阶段后的第三个身份——暴露者。

  在这个故事中,我们能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在一条漫长的公路上,像夸父逐日般的纯真,但也能看到她野蛮的身体里,那些鲜活的,没有被约束的私欲。能看到她独自面对世界时,那些被称之为坚韧和无畏的精神,也能看到她所回忆讲述的生活里,那些软弱和荒谬。

  这本书是为了纪念那趟旅途吗?

  练明乔仍然很羞于提起自己的那趟旅途,“我从名牌大学毕业,十年后,我只会告诉大家我是从XX大学毕业的,我为此感到羞耻,我把这些旅途和过往当做一所“学校”,在这样的羞耻下,我依然很骄傲,我并不觉得它是一趟旅途,我也并不想告诉大家这个答案。”

  《大风向野》这本书在真正意义上,审视了练明乔二十八岁之前的时光,包括那段漫长的路途。

  风沙吹尽,这场骑行背后的脉络开始浮现:孤单的童年记忆,四处迁徙的家庭,虚荣浮华的都市,找不到定位的年轻人;对于爱,渴望、冲撞又怀有隐秘的羞耻;对于未来,狂妄、野心勃勃却不可避免地陷入茫然无措。

  但练明乔总是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试图借用文字,去讲述一个自私、虚伪、贫穷的女孩,在几年的时间里,在公路、荒野、城市中,经历了亲情、友情和爱情后,就得到了智慧的指引,成了一个善良的、没有私欲的好人;或者几经粉饰,让一个年轻女孩以骄傲的姿态面对过往,并将她的经历撰写为带着迷惑性的动人故事。

  这样一来,《大风向野》就不再是她自己的故事了,而是每一个刚刚推开世界大门,带着野蛮冲动的90后,在与新世界打交道时,在对和错、忠诚和背叛、勇敢和怯弱间的博弈之旅,也是一种生命初始的自省。

  《大风向野》被誉为中国当代年轻人的《在路上》,著名导演张一白、音乐人赵照、赵雷看完之后,都击掌推荐。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要诗和远方的田野”这是高晓松作词作曲,许巍演唱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中一句歌词,唱出了多少90后那些渴望实现却又实现不了的“诗与远方”。

  这些情感在90后中是如此普遍,于是,故事完成了与现实世界的勾连,那个决意独行的“练明乔”可以是任何人。

  人生中有太多“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时刻,这是一本能够带给你力量的小说。

来源:东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