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跟随外卖小哥“穿街过巷,连接人间烟火”
在问答平台上有人提问:“有一个外卖骑手男友是什么体验?”
高分回答写道:“看着外面的骑手会觉得每个人都是他,体会他的心酸,怕下雨,怕突然变天,也怕他会接不到单,怕被顾客嫌弃送得太慢或者弄洒……”
这些担心,我们在接到外卖时是否想过?劳动节前夕,本报记者跟随天津市一名外卖小哥24小时,真实记录下了这份“穿过大街小巷,连接人间烟火”的工作。
↑4月15日傍晚,在天津市南开区,一位外卖骑手骑过马路。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孙凡越摄
“扣掉5.48元,等于白送一单”
做骑手一年多,彭辉比绝大多数人都熟悉这座城市。大到商场每层卖什么,小到最近的公厕在哪里,大幅广告上的房价来回看的次数多了,他都烂熟于心。但他又像隔着玻璃在看这座城,“网红”店里常取送的甜点他从未尝过,桌游吧里的游戏他并不了解。为了省钱,奔波送餐后,他就“宅”在10平方米的老旧合租屋里。
早上9点,彭辉轻手轻脚起床,生怕吵醒另外三个同伴。前一天天津狂风大作、雨落不止,跑单近12个小时的他凌晨才睡下。
每月租金1200元的出租屋,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之所以住在这里,是为了接到更多订单,也是为了在单少时方便休息。他与另一位外卖骑手,以及两个怀揣着对大城市的向往前来借宿的朋友住在一起。
洗脸、刷牙、洗头,不到五分钟时间,彭辉就在逼仄的洗漱间完成了准备工作。镜子里,一张年轻的圆脸上留下了明显的口罩印记。“夏天没到就这么黑了。”他笑了笑,拿起手机、头盔,没吃早饭,就匆匆出了门。
暮春的天津,行人已开始换上单衣。彭辉跨上车,把带有油渍的蓝色薄羽绒外套裹紧了些。戴好头盔、打开App、刷脸上线、申报体温……一天的工作开始了。这辆电动摩托车,是每月360元价格从熟人那里租的。
等单时,25岁的彭辉讲起了自己的经历:出生在黑龙江一座小村庄;初中毕业后,辗转西安、大连,试过不少职业,梦想成为一名厨师;来天津后在餐厅学艺,去年受疫情影响离开了餐厅,加入了外卖骑手的队伍……
外卖骑手一般分为专送与众包两类。专送指的是配送站的全职骑手,定点上下班、接受系统派单,能拿底薪。而众包则相对自由,一人一车,底薪低、门槛低,可以自由抢单。彭辉属于后者。
“也在饿了么团队里干过,单量稳定、片区固定,但各方面要求更严格,时间也不自由。所以干了几个月后,我和几个朋友都退出了团队。”他说。
他每半个月休息一天,每天大约跑40单,每单配送费用五六元左右,一月能赚6000多元。“不过平台的配送价格总在变,最近是淡季,配送费普遍不高。”他说。
“常有人说,我们拿命换钱,那是因为骑手有两‘怕’。”彭辉解释,头一怕就是超时,平台少则扣掉配送费的20%,多则扣掉80%。
他打开手机,给记者展示前一日超时被扣钱的一单。
“昨天这家店铺‘爆单’了,我有三份订单都是它家的,但出了两份餐后,第三份迟迟做不出来。”当时这家店铺被一群骑手围得水泄不通,彭辉只好先将前两单送往顾客家中,再赶忙返回取第三单,可紧赶慢赶,还是超了时,遭到顾客投诉,“扣掉5.48元,等于白送一单”。
第二怕差评。“为什么现在差评反而成了要挟骑手的手段?顾客有时备注要另带东西,没带就会给差评,店家超时我们也要‘背锅’,几单差评就要扣掉3元。”他委屈地说。
↑外卖骑手在取餐。新华社记者 肖艺九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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