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的青春·周小燕 快乐伴随她赵兰英
早晨,在床上做完一套“功夫”,周先生总是开开心心,一脸笑容,走出房门,天天如此。快乐的一天又开始了。周先生开始忙活起来,有条不紊,上午干什么,下午干什么,几点谁上课,几点谁来,都在脑子里,并为之做着准备。好多年了,周先生把每天要做的事,记在一本日历上。事情过去了,她就翻篇,不去管它,不去想它。所有的精力,都在快乐地迎接新的一天。
她“身后的太阳”张骏祥先生,曾经概括她的一生:“幸福跟随她”。只有幸福的人,才会年轻。幸躈,是一种感受,也是一种享受,每一个人对它的感觉和要求都不一样。周先生的幸躈,因为有智慧而又疼爱她的父母,有爱她又关心支持她的丈夫,有懂事又可爱的儿女,有学有所长亲如子女的学生,还有很多真诚又热心的领导和朋友。
周先生幸福,究其个性来说,还是因为她阳光、快乐。快乐,始终伴随她;快乐,使她青春永远。
2013年的夏季,每一个上海人记忆犹新,多年未见的持续高温,将人的心搅得很烦躁。8月14日,又一个高温日,正外出的笔者,忽然接到先生打来的电话,只听那边,先生朗朗的笑声中,传来一句快乐又俏皮的话:“你烤焦了没有?”啊呀,这么智慧、幽默、可爱、又快乐的老太太!
要知道,她正在病中,住在医院里呢。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她感觉眼睛有点不对,捂住右眼后,左眼就一点也看不到了。她没放在心上,以为最近看材料多了,眼睛累了。保姆小张不敢马虎,立即与她在美国的女儿文文联系。文文怀疑会不会脑梗?叫她马上去医院,她不肯。女儿只能打电话给她的学生,声乐歌剧系副主任顾平。顾平赶忙开着车来了,把她劝进医院。果然,是脑梗。医院要家属签字,可子女不在身边。先生看到顾平有些犹豫,鼓动道:“在这里我又没有子女,你不签谁签呢。”顾平签了字。先生马上又笑着说:“好了。以后,我眼睛瞎了,你要负责的噢。”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后来,廖昌永来了,顾平无奈而又认真地说:“没有办法,我签字了。先生要我负责,只好希望奇迹出现了。”廖昌永马上笑着说:“这就好办了。在周先生这里,什么奇迹都会出现。”
奇迹真的又出现了。10月的一天,笔者去看她。先生拍着两条腿,笑着说:“生病的时候,啊呀,走路都是拖着的。”她站起来,做着“拖”的样子,说:“就是这个样子。”不一会儿,她又甩手走起正步,说:“看,现在好了。”大家笑得气也喘不过来。瞧,她又神气,又快乐了。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先生都到90后了,还不知愁滋味呢。
这回生病,学校硬性将她正在教的学生从10多个减到10个。先生很不满,也很无奈,她说:“还好,只要不让我住医院就好。又不让会朋友,又不让教学生,难受死了。这样,就是活到100岁,也没有意思。一个人活着,总要对别人有用,做点有益的事。没有学生的日子,真是没法过。”
周先生的教学,特别有感染力。声乐教学不同于其他教学,每一个学生因性别、年龄、性格、文化、习惯、心理、生理、智力等不一样,采用的教学手法就不一样。周先生的教学方法,是一本厚厚的大书,丰富而又精彩。她给学生上课,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往往,她一只手弹琴,一只手做着各种手势;一只脚踩踏板,一只脚跺着;身姿前俯后仰,左歪右倒;脸上的五官都在动,连眉毛都在跳跃,做出各种表情;两只耳朵紧张地竖着,辨析学生的唱;嘴里还要不停地解说作品内容,指出演唱要点……这个时候,她浑身都是音符,都是表情,就是那部正在演唱的作品。
90后的青春,可贵之处,更在于从不满足,始终有一种进取心。周先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教学,已经炉火纯青了。她一直在打听世界美声唱法的发展,在学习和思考,如何将具有本民族特色的声乐教育,向前推进一步。
2013年5月下旬的一天,她与笔者较为详细地谈了她在这方面的思考。先生认为:中国学派就是中国风格。它包括中国语言、中国审美要求、中国民族性、中国民族情感等。先生说:“艺术上分什么派,我认为不好。只停留在派里,就没有发展了。梅兰芳先生过去说过,什么是梅派?梅派就是没派。同样一首歌曲,因演唱者的认识不同,唱出来的味道就不同。艺术不是竞技项目,不能比赛。多搞些汇演、调演,相互学习,就很好……”
正因为她在这方面的学习和思考,太多太重太累,使得身体频频发出警告。
先生总归是快乐的。看,她正在快乐地给秦怡打电话呢。随意地往电视机柜上一坐,右腿搁在左腿上,右手叉在腰上,脸上露着春风般的笑容,轻松又惬意。这一打,就是20来分钟。这是2014年1月28日的上午。
先生总归是快乐的。90岁时,她说下半场足球刚开始,还想踢进几个球。再过几天,2014年10月18日,她的一个“球”——她所期望的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中国歌剧《一江春水》就要首演了!
快乐,正在于周小燕先生:成熟了,不世故;成功了,不骄傲;成名了,不虚荣。快乐,使周小燕先生,拥有一颗年轻的心,青春不老。
来源:解放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