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飞刘若斯:"80后极客"遇上了"黄金时代"
刘若斯和同事一起研究飞机结构事宜。本报记者张海峰摄
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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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国产大型C919客机将首次飞上蓝天。这是中国民族工业迈入“世界顶尖俱乐部”的标志性事件,也是几代航空人盼望已久的大事。
在上海浦东,有这样一群“造飞机”的人正为实现“中国大飞机梦”努力工作着。“80后”理工男刘若斯是其中的一员,很难想象,他已经造了十年飞机,五年前就是飞机结构部副部长。
“造飞机的”是“极客”吗
他会像美剧中的那群“Geeks(极客)”一样吗?专注、不善言辞、痴迷技术,面对镜头会有一点点局促。现实中的刘若斯确实如此。“癫狂太夸张了,就是喜欢,然后投入得更多一些。”听到同事的评价,刘若斯不好意思地笑了。
见到记者,刘若斯看上去还挺严肃。“工作时,他有时会冷不丁地笑起来。”结构部的“好兄弟”苗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们刚工作时,一起到成都飞机制造厂,刘若斯看到自己参与设计的ARJ21机头被造出来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像小孩子看到自己用积木搭起的城堡一样。另一次,经过55天的废寝忘食,C919的舱门设计图完成了。那可是个大项目,评审会结束,大半夜,刘若斯骑电瓶车回家,路上一边若有所思,一边又笑出声来。
然而,喜悦总是短暂的。造飞机十年,从ARJ21到C919,多少挫折和困顿,消磨人的耐心。研制全新的商业飞机,绝对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工程。
别人看得到的喜悦之外,刘若斯内心深处有一种责任。“造出民用客机,和国外公司一起竞争,用品质让客户选择我们,得多带劲儿!”这是刘若斯在读书时就有的一个梦,他称之为信念。
“较真”是最重要的两个字
三周之前,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举行了一场特殊的“欢送会”——年龄超过70周岁以上的老专家、老师傅将不再被返聘。说起这些老专家,刘若斯的言语里满是不舍,“他们设计过‘运十’,是中国民机事业的开路人。”
“较真”,这是刘若斯从这些老师傅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两个字。2005年,刘若斯毕业刚进入上飞研究所的时候跟着的第一位师傅是戴书贵,这是位飞机起落架设计方面的专家。
做飞机结构设计,画图是每日基本工作之一。“虽然我们在学校里有工程制图这门课程,但是实际应用当中的要求和学校学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刘若斯回忆起自己的“菜鸟”时光。
“大到虚线、实线、比例尺,小到标点符号错别字,老师傅们每一次看图都不会放过。画不好被退回重画是常事。”刘若斯说起老师傅在画图上“较真”这事还是“心有余悸”。“不认真怎么行呢?那可是天上飞的东西,装着人命呢。”戴书贵常说。经过十年沉淀,刘若斯已把“认真”二字融入工作并传递给了刚进入上飞研究院的新一代飞行器设计工程师。
谁说“工匠”不会创新
2009年,刘若斯担任舱门室主任,当时舱门室承担了C919舱门设计出图的任务,并且按照要求,刘若斯和他的团队必须在60天内完成这项出图任务。在做前期准备工作的时候,刘若斯发现还有很多技术问题跨不过去,一旦提高不了工作效率,项目组就根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问题如何解决?刘若斯发现,若有一款软件可以提高工作效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找遍国内外各种资源,都没有现成的软件。怎么办?那就自己写程序编个软件吧。因为大学期间刘若斯自学了很多编程语言,正好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一把“炽热”。2009年的清明节,刘若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把VB等编程语言嵌套在CATIA中,成功设计出一个软件。这个软件帮助团队把原本需要两三天才能完成的工作缩短到两个小时。
“多亏了这个软件,我们在第55天的时候顺利完成了机舱门的出图任务。”对于这个软件,一直在结构部舱门室任职的武戎戎很有发言权。
“工程师的工作嘛,就是不断发现问题,然后去解决问题。”刘若斯说。
用“腿”说话,以理服人
2014年,经过先前的磨练,更艰巨的任务摆在刘若斯的面前:加快与机体供应商协调,确保C919首架机按时下线。
不管是供应商们还是工程师们,大家都是第一次造飞机,而这次碰到的事情又异常复杂——在规定时间内既要协调设计与机身的接口,又要对接好机身制造与总装的接口,以及协调好设计与总装的接口;既要达到适航和质量要求,又要再次提速。
要知道,和他们打交道的供应商团队平均年龄比他们大了将近二十岁,他们能接受刘若斯和他团队的指导吗?
“那我们就用‘腿’说话,以理服人。”刘若斯说到做到。第一阶段,多去供应商生产地跟产。C919供应商散落在中国的东南西北,于是那一段时间的刘若斯简直成了“空中飞人”,为了不耽误工作日的设计研发,他往往选择在周末飞赴供应商生产地。
跑多了,人也就熟络了。工作进入第二阶段,那就要找对人。经过前期的交流之后,在后期,刘若斯通过电话与相关人员一一沟通,摸清了现状,梳理了任务,找准了难点和关键点,并根据团队任务特点确定了团队建设思路。就这样,刘若斯和他的团队与供应商之间建立了流畅的接口,成为顺利完成任务的前提。
“大干一场”的历史机遇来了
造飞机这个行当,听上去高大上,但其实对于年轻人来说,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并不容易。
“刚进来的时候工资是不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达不到同龄同学、朋友的水平。”刘若斯说,那时不少同事跳槽去了待遇优厚的汽车行业。加班是常有的事。从早晨九点,连续开15小时会议后,接着去试验场跟飞工作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也不是一次两次。“在中国民用飞机最低谷的时候不少人离开了。”
为什么能够坚持下来呢?刘若斯笑称,可能是因为自己“反应比较慢”,还没来得及跳槽,大飞机项目启动了,“大干一场”的历史机遇来到了面前。“我碰上了中国大飞机的黄金时段,可以有条件一直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业。”和老一辈比起来,刘若斯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生对了时代。
“中国的大飞机正是起步阶段,我们不缺好的工程师,缺的只是经验。我们正朝着太阳飞去。”说起大飞机,刘若斯会变得很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