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回归人才培养的常识

05.09.2014  10:34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这条古训,既是复旦大学的校训,也是历代中国学人最基本的常识。常识永远不会过时,重复万遍也不嫌多。

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先生,从复旦校训中抽出“学”和“志”两个字与青年人分享:要学怎么样去问问题,才是真正的学问;要对“志”做深刻的考虑。志是什么?心之所向在哪儿?这些问题都是我们必须考虑的。

在人心灵成长的不同阶段,要读不同的原典,这就是“博学”。所谓“博学”,除了对待“读书”的态度,还有“做人”的指向。不少有识之士常有一种担心,唯恐我们培养出来的,是一群有知识但是没有文化的人。知识和文化是两个范畴。当今世界,我们已然拥有了大量自然科学知识。不少科学工作者的知识面也相当宽阔,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但是文化呢?或许在人类文明创造过程中关于科学的文化部分,他们有所掌握,但其它的呢?恐怕结果并不理想。

要为心灵和精神而阅读,在阅读中生活,正是“笃志”的意思。一个人在不同的成长阶段,尤其是在心智不同的成长阶段,须阅读不同的经典,尤其是原典。人类创造的整个文明和知识系统,直观起来体量庞大,实际上还是非常有限。如果一个读书人、一个科学工作者、一个知识分子,知道了自己钻研的这份典籍、这个学科、这类知识在人类整个知识系统中的地位,以及与其它分支纷繁复杂的相互联系的话,那么无论是从事研究,还是表达观点,境界上就会有所提高,进而可以破除一些盲目的崇拜,坚定自己的志向。

读书要细,需进行文本之精读,此为“切问”。对于人类文明的经典也好,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文本也好,要有所领悟,入门要径就是深深吃透它。对文明原典,心存敬畏的首要表现就在于细读,只有清楚来龙和去脉,才谈得上“批判性的思维”。

知识分子应当心怀隐忧,对问题要有独立的思考,即是“近思”。由于体悟到了经典中的复杂思维和深远关怀,他们总会对自己身为共同体的一分子充满自觉,对人类社会、对身处的这个世界的前途,也有着不可抑制的担心和警惕: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甚至我们的人类文明,会不会走到一条歪路上去?这就是“切问”,这样的隐忧,就相当于古人说的“常怀天下之忧”。

当前,社会各界高度关注中国高等教育改革。改革的路怎么走?我们或许可以从复旦校训这句“学人的常识”中得到启发:别谈太高的道理,回归教育的常识——人才培养。高等教育改革中,如何把立德树人的工作做得更好一些?我们或许可以从复旦校训的“书写方法”中汲取养分。复旦大学创办人之一、我国近代著名教育家、书法家于右任先生在题写复旦校训时,直接采用《论语》中句“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博学、笃志、切问、近思这四个词以“而”字相接,其中一层用意,或许是想告诉人们,唯博学方可笃志,唯切问方可近思。也就是说,让学生们博览群书,让他们在反思和交流中把握关于做人的基本道理,是为人才培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