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园相亲角遭整治后续:黑中介更多更猖狂
这张照片拍摄于8月31日早上6点49分,根据邮件中的其他内容显示,这些凳子是从公园的一间仓库里拿出来的。
相亲角成立这些年,家长的要求也越来越物质。
8月1日起,人民公园相亲角遭整治,现在进入公园,还可以看到“加强相亲角综合治理,坚决取缔无证婚介”的横幅。9月24日,《申》报独家专访了人民公园相亲角的创始人、公益红娘林老师志愿者团队,爆料黑中介的诸多内幕。国庆前夕,记者收到一封主题为“公园乱象”的超大邮件,落款为“一位目击者”。
邮件中,有一个近300M的压缩包附件,下载后打开,文件夹里有短片、凳子、公园工作人员三个子目录。记者一一点开,图片均有说明。如“凳子”这个文件夹里,有诸如“凳子上均有中介名字”的照片5张;“中介”文件夹里,有“中介拿出凳子背景为公园仓库”的照片11张;“公园工作人员”文件夹里,有“公园工作人员指挥拿出凳子背景为公园仓库”的照片6张。此外,还有几条视频,内容大抵为这些凳子摆放出来的样子,看得出来是偷拍的。视频中显示,当时公园尚未开门,相亲角区域只有零星几人正在走动。记者仔细对比了文件夹里的图片和视频中的凳子,发现基本吻合。根据图片的属性显示,拍摄时间多为2014年8月31日上午6点27分到6点48分之间。
也就是说,这封邮件意在告诉记者,人民公园相亲角被整治后,公园仓库收容了黑中介用来做生意的凳子。而此前,公园方面一再强调:自发相亲的不会干涉,主要整治婚介。究竟怎么回事?记者致电人民公园的上级单位黄浦区绿化署,接线工作人员表示会重视此事。
而同时,公益红娘林老师志愿者团队向记者反映,整治之后,黑中介反而更多更猖狂了。“人民公园是人民的公园,怎么成了牟利的地方?这应该是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地方,而不是像自由市场一样做买卖。建议有关部门进行肃清,还这里原来的清净。”雷老师和袁老师是上海人民公园相亲角的“林老师公益志愿者团队”的成员,他们看到相亲角到处都是收费服务,非常憋屈。
黑中介:我要投广告,“说你们是假的!”
《申》报:国庆期间你们团队去过人民公园相亲角吗?情况如何?
林老师志愿者团队(以下简称“林”):毫不客气地说,一点改进都没有,相反黑中介好像更加明目张胆了。国庆假期头两天没什么人,3号开始人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把许多信息摊放在地上,来相亲要登记,起价是100元。
《申》报:你们说的明目张胆,是到什么程度?
林:3号下午,我们团队的高老师看到,在公园4号门这里一个常见的女中介摆放各种男女生的信息,占去了走道的三分之一。公园工作人员看到她这样就说: “你怎么又来了啦!这里不可以做中介的!”随即就把她占道的一块牌子给没收了。这个女中介就像泼妇骂街一样说:“啊!干嘛收啊!这是我儿子的信息不可以 啊!”工作人员说:“儿子啊!你养十几个儿子啊!”“我能生不可以啊!你管我啊!我给儿子相亲!”这个女中介不依不饶……过了5分钟左右,另外两个工作人 员经过,这个女中介就对其中一个说,她的牌子被没收了,那位工作人员示意别说了。又过了几分钟,这块牌子竟然还给她了!
《申》报:你这样爆料,不怕公园或其他中介为难你吗?
林:公园工作人员对我们一向是很好的,他们不会。而且我知道,他们也有难处。不过上次你们《申》报的报道刊登后,有个男中介走到我们团队的袁老师面前 说:“算你们是正宗的了!算你们不收费了!我也叫点媒体写我好了!我投广告说你们是假的!”因为这人明显来者不善,所以袁老师没有和他争执。不过,以前有 过一些中介和我们团队发生冲突。我们团队一直做公益红娘的,从来不怕中介来闹。他们要赚钱是他们的事,我们永远不收钱。但想想挺委屈的。
新形式:个人信息用二维码扫,好像很高级
《申》报:黑中介有没有什么新措施?
林:在公园厕所那边,国庆期间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业务。一个女的,应该是新来的,陌生面孔,她就推出了一个线上相亲。和传统那种相亲网站的不一样,你登 记信息后,她会帮你生成一个二维码或是一个页面,你要把这个页面挂上去,最低要付100元。学历、年龄不同,收费标准也不一样。
《申》报:很多人光顾吗?
林:人民公园相亲角为什么会火?就是因为家长喜欢面对面相亲。虽然生成二维码或单个页面在其他领域很成熟了,但来这里的阿姨妈妈,很多是不会用智能手机或电脑的。他们觉得页面做得漂亮,那么多信息只要二维码扫一扫,好像很高级,或许能增加相亲的筹码。
我们团队前几天碰到一位老阿姨,女儿30多岁了,急死了,但她很怕个人信息泄露出去,一看到二维码那么多格子,就觉得可能信息就保密了。好像二维码变成 了信息保险箱一样。我们就是恨这种利用这一代父母不会用新技术的弱点骗钱,而且那么多父母会心甘情愿,我们都替他们急死。
《申》报:你们也可以用这个技术去和他们争啊。
林:说实话,我们并不擅长。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真实。随便是谁来登记,我只盯着一个重要的登记信息,就是身份证。万一有什么问题,我还可以找得到登记 者。我们创办人民公园相亲角,最初是家长面对面交流、了解,征婚信息具有较高真实性。但如今这些无证婚介发布的信息没人管理,不一定准确。我们时常听说有 人上了“黑中介”的当,前几天还有人遇到“茶托”,和人相亲,茶水费花了1000多元。今年国庆节期间,从3号开始,来相亲的人多了起来。我们看那么多中 介摆摊没人管,那索性我们也摆。很多家长看到我们又别红袖章了,就找过来了。还有一些家长看到了说:“哎哟,你们到哪里去了啦!我们找你们摊位找得好 苦。”后来我们统计了一下,国庆期间登记了14个人,比去年要多一点。这也从另一层面说明这个市场为什么中介那么多。市场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