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巨擘的后世之约—中日学者追忆鲁迅与夏目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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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3日，“大师对话：鲁迅与夏目漱石”中日文化交流论坛在上海外国语大学会议中心英伦厅举办。此次论坛由上海外国语大学与鲁迅文化基金会主办，上海外国语大学文学研究院与日本文化经济学院承办，东方教育时报协办。夏目漱石长孙、日本著名漫画评论家夏目房之介，日本日中友好会馆馆长江田五月，日中友好协会常务理事大薮二朗，中国日本文学研究会会长谭晶华、鲁迅文化基金会高级顾问王锡荣、上海外国语大学文学研究院院长郑体武等嘉宾出席了本次活动。上海外国语大学日本文化经济学院院长高洁主持会议。

谭晶华会长首先向大家介绍了中国高校学术对夏目漱石文学创作的翻译与研究概括，讲到了“中国大学生心目中的夏目漱石”。作为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的泰斗人物，夏目漱石的创作深受白桦派、汉文学道德观念、英国文学的启蒙主义、俳谐文学的低徊趣味与美学的影响，这让他比同代日本作家更清晰地明确了日本是西方和日本、封建与现代化的混合物。在这一点上，夏目漱石与鲁迅有异曲同工之妙。另外，谭教授还谈到了鲁迅与夏目漱石在文明批评上的贡献和两人对国民文化锐利地“断症”。鲁迅为后世留下了《阿Q正传》、《狂人日记》等现实批判作品，而夏目漱石经历了明治时代知识分子的道理，融合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在和歌山市发表的《现代日本的开化》的演讲也揭示了日本近代化的特点：它在与外国的接触中被迫转化，在外来刺激下急剧转变，从而产生了“不满与不安”，所以会有“神经衰弱”的病症。谭会长援引了冯骥才所言“与其为虚构的人物而苦恼，倒不如欧心沥血塑造一些活生生的人物和极其自然的角色。如虚构的人物是活生生的，虚构的角色是极其自然的，那么虚构的作者就是一种创造者”，并且认为鲁迅与夏目漱石就是这样伟大的创造者。

随后，王锡荣教授以“鲁迅·夏目漱石与白桦派”为题发表了主旨演讲。今年是夏目漱石诞辰150周年，鲁迅定居上海90周年，两位文豪的后世之约在上海可谓缘分注定，而两人更是有一种“传奇性”的因缘。鲁迅在日期间，机缘巧合地住进了夏目漱石住过的房间。在鲁迅翻译过的日本人的著作中，对他创作影响最大的就是夏目漱石。王教授援引鲁迅原话，“夏目的著作以想像丰富，文词精美见称。早年所作，登在徘谐杂志《子规》上的《哥儿》（Bocchan ），《我是猫》诸篇，轻快洒脱，富于机智，是明治文坛上的新江户艺术的主流，当世无与匹者。”而在两人之间，还存在着重要的连接——大正时期的作家群，白桦派。1916年夏目漱石去世后，在其影响下成长起来的白桦派，与鲁迅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王教授梳理了鲁迅与武者小路实笃、有岛武郎的相处经历，鲁迅从一开始对他们的赞许和关注到后期疏离的过程。王教授总结指出，“100年后回首看到，在一定的历史环境中，夏目漱石和白桦派是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且当他们被介绍到中国来后，是产生了一定的积极意义的。但同时也应该看到，鲁迅并没有囿于他们的语境，而是超越了他们的局限性，放出自己的眼光，有选择地择取了其积极的养料，为我所用，为改造中国国民性，建设中国的新文化，留下了宝贵的文化财富”。

紧接着，夏目漱石长孙、日本著名漫画评论家夏目房之介生动风趣地讲述了一个亲人眼中的文学巨匠，将本次学术交流会推向了高潮。夏目房之介幽默地放上了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太宰治的照片，聊起了三人的特色。他说：“对一般人，不论读不读文学作品，说到日本近代文学，脑海里浮现的便是这三人的脸，太宰治象征着文学颓废的部分、芥川龙之介是神经质的感觉，非常纤细，而夏目漱石是怎样的呢？”作为孙辈，他觉得“夏目漱石也许是非常的正经的、也许是非常难以描述的，非常的沉稳”。他说自己来了中国后觉得很吃惊，这里有夏目漱石的全集文献，随便翻翻就能看到年轻的夏目的照片，而这在日本却很难实现。也就说，在日本不太能看到，因为那些照片不太被流通。孙子没有看到过爷爷年轻时照片的这个经历，因为在他父亲9岁时候，夏目漱石就不在了。他回想说自己父亲看到他的父亲时候，约莫是他生命最后一段的样子，生病、胃不好、外表邋遢的夏目漱石。他还分享了珍贵的家庭照片，一张照片里是他父亲11岁的时候；另一张是夏目家最后住的早稻田的家，夏目漱石在阳台上很惬意，但已经是病人了，“这些都是几乎没有流通的照片”，他如是说。

而作为从事漫画创作的孙子，夏目房之介也向大家介绍了夏目漱石在漫画中的形象。夏目漱石这样的角色在漫画里就好像是活着的感觉一样。一个漫画把他描绘成“酒鬼”，喝了啤酒喝醉了也就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但其实是虚构的。他说：“实际上夏目漱石是不喝酒的，我的父亲也很少喝酒。所以这样的场面是非常难看到的，非常有趣，变成漫画这个事情也是有意义的。另外，日本还开发了夏目漱石人工智能机器人，委托了在日本非常有名的大学的教授将六十多岁的孙子和四十多岁的夏目漱石排在一起，非常奇妙。”此次他还带来了两本自己创作的漫画供学生们阅览。

大薮二朗先生紧接着发表了“大阪的西村真琴与鲁迅”为题的演讲，分享了2014年在日本丰中市举办的“鲁迅展”等近年在日中关系史土的意义起到重要推动意义的文化交流活动，表明后世继承了西村真琴当年以鸽子寄托和平向往和鲁迅先生回信赐诗的深远情谊。

最后，江田五月先生总结了本场活动各位嘉宾的精彩发言，也道出自己的心声，他希望在文豪思想、文化交流互通中，促进中日两国人民深层交流和理解，谱写更美好和谐的中日邻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