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背后的男人"在路上:记者亲历快递"大考"首日
图片说明:上午7点30分,李永兴和同事们开始卸货
东方网记者于量、曹磊11月13日报道:坐在电脑前,李永兴随手点开了几家购物网站,逛了没多久就意兴阑珊。他起初看中了一件衬衫,但一番纠结后最终还是没有下单。眼看时钟已经快要指向23点,李永兴关掉了电脑,准备上床睡觉。就在同一时刻,一个数字正在疯狂地增长。1个多小时以后,这个数字最终定格在了571亿。
2014年11月11日,“马云背后的女人”们用短短24小时的时间成就了又一个中国互联网奇迹;而另一群“马云背后的男人”们则枕戈待旦,准备迎接一年中最大的考验。他们,是快递员。
11月12日,“双十一”电商狂欢次日。东方网记者的镜头瞄准了韵达快递湖南路公司的普通快递员李永兴,全程记录下了这个“马云背后的男人”,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快递“大考”中的表现。
7:30
坐了近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李永兴从莘庄的家赶到了设在徐汇区一处居民小区里的公司。换上标志性的红黄相间外套,一天的工作正式宣告开始。此时,一辆货车和一辆面包车先后驶入了公司门前的空地,李永兴和同事们立刻着手卸货。
“双十一”的威力立竿见影,李永兴告诉东方网记者,公司的面包车一般是不会出动去分拣中心取件的:“看这架势,今天要发的包裹至少要比平时多个500件左右。”顿了顿,李永兴感叹:“现在的人是真能买啊!”
李永兴来自安徽,今年34岁。2011年,在朋友的介绍下,他当上了快递员。四年里,李永兴几乎没有节假日,每年春节也只歇三天。虽然工作强度大,收入也十分有限,但李永兴觉得并没有太多值得抱怨的地方:“打工挣钱更少,学技术要从零开始,我现在这个岁数,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挺好的。”
8:17
满满两车包裹终于全部卸下,原本面积就不算大的空地上此刻几乎已无处立足。所有的包裹按照派送方位分成了若干堆,李永兴负责的那一“堆”里,一台微波炉和一套被拆分成4个纸箱的板材家具格外扎眼。当被问及这么重的东西送起来会不会特别辛苦时,李永兴却显得不以为意:“洗衣机电冰箱我都送过,微波炉小意思啦!”
由于包裹太多,面包车再度出发前往分拣中心,而李永兴则开始对自己负责派送的包裹逐一进行扫描,并装入派送时用的蓝色塑料筐。
李永兴说自己是个标准处女座,有强烈的完美主义情结,包裹一定要按照路线远近和体积大小放在筐里他才觉得舒坦。不仅如此,每一件包裹上的单据他也要仔细检查,看到有收件人姓名印刷不清的,就重新誊写一遍:“有些送到单位的件,是门房间代收的,如果名字看不清楚,很有可能就会被退回来。重新誊一遍,就会比较保险。”
8:53
整理完上午要派送的包裹,李永兴在同事的帮助下把塑料筐抬上了电瓶车,筐里的大小包裹像积木一样码放得整整齐齐。出发前,李永兴来到公司门外点上了一支烟:“今天肯定不轻松,抽根烟提提神。”
此时,上海中心气象台发布了霾黄色预警,同时AQI指数也一路飙高,达到空气重度污染级别。
李永兴说他不在乎雾霾,也不关心AQI指数:“戴着口罩上门送快递,人家还不得吓死?再说戴着口罩打电话不方便,别人根本听不清楚我说话。”掐灭了烟,李永兴继续说:“其实什么天气我们都不怕,就怕下雨。不仅速度会下来,还得提防快递被打湿。说起来,我昨天看天气预报,礼拜六好像有雨……”
9:01
跨上缠满胶布的电瓶车,李永兴出发了。李永兴说,从他当上快递员的第一天起,这辆电瓶车就一直跟着他。四年下来,光是电瓶就已经换了8个。
武康路的落叶是徐汇一景,但是李永兴无心欣赏,只是驾着电瓶车径直碾过这些金黄色的梧桐叶。相比平日,李永兴今天出发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今天的包裹比平时多太多了。
9点17分,李永兴终于到达今天的第一站,位于复兴西路武康路路口的上海市房地产科学研究院。“哟!李师傅,今天货怎么这么多啊?”研究所的保安说,自己和李永兴是老熟人了,只要当班,每天都能见面。
“双十一嘛!东西肯定多!”李永兴一边说,一边已经再次跨上了电瓶车,“回头见啊!”
10:37
来到五原路上的一处老式小区,李永兴说考验运气的时候到了。接下来要送的,就是那台微波炉,但是他打收件人的电话,对方却始终未应答:“我记得这家应该是有个老人一直在家的,送过去赌一把吧!”
李永兴用的那台手机,款式至少是十年前的,外壳也早已斑驳,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这台手机里,存了整整478个联系人。这些联系人无名无姓,只有一个门牌地址,但光是看一眼地址,李永兴就能马上反应出这家人平时什么时候、有哪几个人在家:“我觉得我对这片地方的熟悉程度,应该不会比户籍警差太多。”
和李永兴预料的一样,收件人的老母亲果然在家。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穿过逼仄阴暗的过道,李永兴把微波炉搬上了三楼。接着,他又帮着老人打开包装纸箱,把微波炉搬上了桌。走下楼,李永兴擦了把汗:“上午的大件都送掉了。不过一共才送了60件,还早呢。”
13:55
李永兴回到了公司。一个上午,他一共派送了120多件包裹,这个数字是他平时一天的派送总量。
逐一对快递底单进行扫描,完成签收录入后,李永兴草草扒了几口从家里带来的饭,算了解决了肚子问题。再度点上一支烟,李永兴和记者闲聊了起来:“这双十一,那些电商是赚翻了,快递其实赚不到多少钱。这几年快递行业发展的确快,但竞争也激烈,价格也越压越低,生意真心难做。至于我们这些在一线的,接下来至少10天,有得好忙了。”
记者告诉李永兴,他们这些快递员如今被称作“马云背后的男人”,听到这个说法,李永兴笑了起来:“我才不要做他背后的男人。说句玩笑话,要我说,我们都是被马云坑惨了的男人!”
19:43
李永兴手里的最后一个包裹终于也派送出去了。最终,今天他总计派送包裹186件,揽收87件。整个下午,他派送了好几单“大件”,其中包括一台洗衣机和一辆自行车:“早上还跟你们说我送过电冰箱洗衣机,没想到下午就真的来了!”
据新华社报道,国家邮政局副局长刘君11月11日晚表示,今年“双11”的网购促销产生的快递包裹将超过预期,“双11”当天邮政、快递企业揽收快递包裹8860万件。根据此前的分析预测,“双11”期间(11月11日至16日),全行业处理的邮件(快件)业务量将达到5.1亿件。从11月11日当天信息系统监测显示,实际业务量将高于预期15%左右。
11月12日,从早到晚近12个小时,李永兴始终在路上。然而,对于李永兴这个“马云背后的男人”来说,快递“大考”的第一天总算是平稳度过了。李永兴说,接下来几天才是真正的硬仗,现在他要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回到家估计得9点半左右了,吃个饭洗个澡就赶紧睡觉,养精蓄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