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崇明汤臣栋:守寂寞滩涂护百鸟生息繁衍

21.09.2015  08:03

  

      据《劳动报》报道,沉寂的滩涂上,百鸟翔集,或歌,或舞。作为我国规模最大、最为典型的河口型潮汐滩涂湿地之一,上海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是国际上重要的湿地,同时也是鸟类生息繁衍的天堂。作为在这片滩涂湿地坚守了16年的建设者,汤臣栋见证了这片土地的发展。

   说动三代捕鸟的猎户成为护鸟人

  1999年,汤臣栋从华东师范大学生物学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到上海市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对于初生牛犊的他来说,除了要面对上海崇明最东边、最荒凉的滩涂,还要面对的是未知的挑战和机遇。

  做自然保护工作,不仅需要政府的管理,更需要的是社会方方面面的支持与配合。在当时,崇明东滩的国际形象差强人意,一些国外专家称:“在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受到保护的鹬类,在上海崇明都被捕杀了。”因此,对于汤臣栋和他的年轻团队而言,进入东滩工作的第一个最大挑战,正是与这些当地的捕鸟者展开一场斗争。

  作为保护区的一名普通的科研人员,他积极参与针对违法偷猎鸟类犯罪分子的执法行动。凌晨3、4点,他赶在当地猎户们捕鸟前在滩涂边、芦苇荡中伏击;午夜11、12点,与同事几人一同窝在执法车上过夜更是家常便饭。在他看来,这些当地的猎户应该利用他们的一技之长,帮助自己进行鸟类保护的工作。“我们做鸟类保护工作的第一步,就是需要把这些鸟抓到,然后针对它们进行测量、研究它们迁徙的过程、规律,积累大数据。因此,为什么不把这些猎户归到保护区下,帮助我们呢?”在他的努力下,不少原先的捕鸟猎户成了保护区中的管护员。上海市技能标兵、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的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管护员金伟国就曾对他说:“从我爷爷一辈开始,爷孙三代一辈子都在这里捕鸟。这地方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现在保护区被你们纳入管理,我也想为这里做点贡献。

  在当地猎户的眼中,汤臣栋有时是他们的朋友,与他们拉家常;有时又是管教执法人员,以最严厉的姿态,抓捕那些屡教不改的猎户们。凭借着心中那份对工作的热忱、对鸟类的坚守,他仅用了3年的时间攻克了保护区建设工作中的第一大难题。

   与外来物种争夺鸟类栖息地

  为了给在1.2万公里迁徙中的水鸟提供一个在太平洋中可以栖息的“加油站”,让它们能够安全着陆、安全觅食、安全起飞,安全地到达它们的目的地,汤臣栋提出了要建设一个“国内一流,国际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保护区。

  在围建基础设施时,东滩的工作环境十分艰苦:保护区内全是泥结石路,开在路上扬起的尘土使得后车甚至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况;要是碰到下雨天,路面更是泥泞得让车几乎无法前行;没有系统的办公楼,有时工作、生活就在执法车里凑合着过了。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汤臣栋更加专注于鸟类的调查、检测、防治等工作中,往往在海边一呆就是一天。谈起那时的辛苦,他总这么说道:“年轻人嘛,吃点苦不算啥。

  2009年,随着长江隧桥的开通,不少游客来到了东滩这片自然净土上,他们纷纷感叹:“上海还有这样的一片自然风貌。”这也鼓舞了汤臣栋和他的团队:“至少从他们的话中体现出了我们工作的价值:为城市留下一片自然、一片绿色。

  然而事与愿违,一种来自美洲大西洋沿岸和墨西哥湾的草本植物成了汤臣栋建设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工作中最大的拦路虎。这种原产于美洲大西洋沿岸多年生草本植物名叫互花米草,是一种适宜生活在潮间带,植株密集粗壮、地下根茎发达的植物。为了保滩护堤、促淤造陆,20世纪90年代中期,上海在崇明东滩引种。但是没过几年,互花米草超强的繁殖力就令本土植物“节节败退”,威胁着鸟类的生存环境。

  在尝试了化学药剂法、火烧、切割等种种方法皆无果后,汤国栋和他的团队尝试对互花米草采取一些列的人工干预治理方案:“围、割、淹、晒、种、调”六步治理法。先在互花米草集中分布的区域外围修筑围堰,将互花米草“分片包围”,形成物理隔离,然后修建调控水位的引排水闸,在“包围圈”内至少保持40厘米水位半年以上,使互花米草的残留根系完全“淹死”后,再补种芦苇等本地植物,并适度进行生境改造,逐步修复湿地生态环境。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建成了1500亩的生态修复区,成功控制了修复区内互花米草的生长和扩张。经监测调查,该区域记录到水鸟13000多只次,分属6目9科40种,已经成为了中部区域鹬类、雁鸭类和鹭类等越冬鸟类的重要栖息地,充分验证了互花米草治理的科学性和有效性。2010年世博会后,崇明东滩成为了上海市民十分喜爱观赏的景点。

  汤臣栋在保护区内先后开展的互花米草治理及鸟类栖息地优化中试三期项目初见成效,治理灭除的互花米草将近2平方公里,灭除率达95%以上;营造优质鸟类栖息地近4平方公里,极大的改善和提高了崇明东滩湿地生态系统的质量,原本几乎看不到鸟的区域,现在成为40多种,近万只鸟的乐园,并为复旦、华师大等科研院校提供了良好的科研平台及实践基地,也为市民提供了一个科普、赏鸟的场所。可他仍有更高的要求:“作为一份自然保护事业,我觉得最高的境界应该就是:‘游客来或不来、见或不见,鸟都在那里。’

   常年在岛上与鸟和潮水为伴

  自然保护事业是一个责多而又任重的工作,崇明东滩地处偏远,作为东滩的保护人必须要耐得住清贫与寂寞。在保护区管理处副主任肖卫锋的眼里,汤国栋是一位事业心强,十分热爱自然保护区事业的人。为了更快更有效地推进互花米草治理区的项目,他几乎天天住在岛上,有时候周末也不回家。

  “对事不对人”是他工作中一贯的态度,与他共事了十年的同事们都以“严厉”二字来形容他。这个“严厉”针对的不仅仅是工作中的每一个人,更针对的是他自己。由于在崇明东滩生态修复项目中主体工程是水利工程,而生物学出身的汤国栋对于这一块项目不是十分熟悉。因此,他日以继夜地扑在项目工作中,边学习边指挥边施工。最终在去年七月的一天,劳心劳累的他甚至直接累倒在了施工现场。在被送到医院后,他被检测出患上了“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时间。直到现在,他还会在日常工作中不时地浑身乏力,出着虚汗。

  2014年的春节,正当所有人都在举家欢庆时,一股大潮向正在建设中的崇明东滩堤坝袭来。原定的6月30日是最后的交工时间,还能不能顺利完工?为了让项目顺利完成,汤国栋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作为保护区管理处主任,每天早上6点,总能在工程项目的施工地上看到他的身影。在现场发现任何施工问题、现场的安全隐患他都第一时间主动上前与施工项目方及时交流。他还邀请英、美各国专家,指导施工队如何把工程赶上去,按时完工。最终他和他的施工队跑赢了时间,在6月30日汛期前顺利完工。

  如今,上海崇明东滩鸟类保护自然区已经成了具有全球意义的生态敏感区,也是东北水鸟迁徙路线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现在的保护区,汤国栋仍有着自己的担心:保护区周边放牧行为如何管理;25万的互花米草还没有被完全清除;保护区管理处缺乏一个永久性的办公场所;会不会有更多的义工、志愿者来到这里……但是,为了心中那份对鸟的坚守,他仍兢兢业业地守驻在崇明这片上海最东边的滩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