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遗存与周边和谐共存 看上海老地标演绎城市更新

　　去过国外的朋友，不少都感慨于那些欧美小镇，几百年延续下来典雅古朴的建筑格调，满载人文积淀、迄今尚在发挥功用的城市设施，成为几乎不变的城市印记。

　　上海近年来的城市发展进程，也正越来越认识到保留历史文脉与设施更新改造和谐相融的重要性。

　　著名的煤气包变身公租房，成了产城融合的一部分；苏州河畔的造纸厂轻轻转身，成为典雅古朴的创意园区；就连那些破旧的油罐，也能变幻出灵动的艺术公园……诸如此类的改变正在你我身边悄悄发生。

　　感谢城市的管理者、策划者、创意者，正是有了多方的共同努力，才让这些工业遗存以另外一种方式保留下来，成为属于上海这座城市的独特记忆。

　　这样的记忆留存，恰恰是上海城市更新的生动演绎。作为一座工商业底蕴极其深厚的经济城市，曾经的工业遗址、厂房仓库、货栈码头，都是某个年代的缩影。何去何从，或拆或留，怎么选？无关对错，关键在于它的存在是否必须，是否和谐，是否属于“最上海的记忆”。而且，传统的存在，也必须与现实周边的人事物相得益彰，这样的更新才有意义，这样的留下才会长久。从这一角度来看，本报今天所聚集的三个案例，都是颇具代表性的。

　　城市需要更新，城市也需要记忆。两者看似矛盾，实则互补，用得好，可以为城市点睛，也能让城市更加生动。

　　一座有记忆的城市，必然是有温度和厚度的。

　　 ■苏州河畔造纸厂转身成了江南场

　　苏州河上的曹杨路桥，上点年纪的上海人会称它“三官堂桥”。三官堂桥，名声在外，一来因为这里有一个可以买到活鸡活鸭的三官堂桥禽蛋市场；二来因为附近有诸如江南造纸厂、国棉二十五厂等一批老企业。不过，随着城市发展，市场关了、企业没了，这里早已今非昔比。

　　走出轨交13号线隆德路站，出口外面就是曹杨路桥，桥畔有两家老厂址：上海印钞厂还在运作；旁边光复西路1003号是江南造纸厂旧址，厂子早已停工，改头换面成了“开伦·江南场创意园”，是苏州河畔又一家新创意园区，隶属于上海开伦造纸印刷集团。

　　 造纸业曾辉煌也带来污染

　　创意园曾是大型制造企业江南造纸厂所在。这家企业创始于1925年，曾是上海造纸行业大型骨干企业之一，也是我国民族资本在普陀区内最早开设的造纸厂。

　　上世纪30年代，江南造纸厂生产的连史纸、毛边纸，畅销国内，远销南洋。1954年企业公私合营，1966年更名为国营江南造纸厂。1986年开始，江南厂以生产高级美术涂料印刷纸为主，经济效益在上海乃至全国造纸行业都名列前茅。

　　江南造纸厂曾是浆、纸联合生产的企业，从上世纪60年代起，经历过多次较大规模的技术改造，尤其上世纪80年代后，又从国外引进技术装备，以生产高附加值的美术涂料印刷纸为主。上世纪90年代，全厂每年的总产值都超过6000万元，利润总额逾千万元。

　　然而，造纸行业带来的环境污染不可避免。上世纪，苏州河畔大大小小的工厂每天源源不断提供各类生产生活物资，而排出的废水也源源不断流入苏州河、汇入黄浦江，如果你看到水中成片的白泡，那或许就出自某家造纸厂。

　　 现转型时尚产业创意园区

　　由于产业转型，江南造纸厂于2004年宣告停产。厂房在空置数年后，在2010年启动第二轮转型调整，寻找“2.5产业”定位，上海开伦造纸印刷集团投入约5500万元进行全面整修。

　　经过美国设计师的改造后，整个园区如今已改头换面，透露出典雅美。原本灰扑扑的水泥旧厂房变换出各种风格，用做旧钢板、清水红砖和大理石重新装饰外立面。走进一幢幢大楼，但见落地大窗、木质地板、旋转楼梯……谁会想到这里曾是锅炉房、白水回收间和老浆间？

　　整个园区共8栋楼，建筑面积1.2万平方米。虽然面貌各有不同，但依旧保持了规划、结构、所有权三不变的原则。园区定位以时尚产业为主导，是集时尚创意设计、时尚创意传播、时尚创意商业、时尚表演为一体的多功能创意产业集聚区。

　　 将集聚文创及网络科技新锐

　　光复西路面对苏州河，站在颇具现代感的大门前，时而可以听见轻柔的波浪声。目前，园区为了迎接企业入驻，正在进行最后施工。这里招商仅4个月，出租率就已超过90%。

　　将要入驻的公司多以文创设计、网络科技类新锐企业为主。走进一家文创企业租下的三层楼办公空间，站在露天平台，苏州河尽收眼底，放眼望去，是河对岸人流不息的曹家渡花鸟市场和普陀、长宁、静安三区交汇处的悦达889广场。

　　华润集团旗下的太平洋咖啡将把上海总部迁到这里。据说太平洋咖啡还将在此开设咖啡培训学校，也可为入驻园区的企业特设咖啡享用空间，把“江南场”变成飘着咖啡香的现代化园区。

　　据园区负责人任芳磊介绍，开伦集团还将调动集团资源，提供法律、人力资源、财务记账、融资租赁、小额贷款等配套服务。园区80%为办公用房，20%将做商业开发。这里还将为白领开设午餐食堂等，为入驻企业提供便利。

　　 ■长风地标煤气包 原址建起公租房

　　还记得伫立在普陀区金沙江路、丹巴路口的三个煤气包吗？如今，经过金沙江路的94路公交车还保留着“煤气站”这一站名，但那三个煤气包已经成了回忆。

　　这三个煤气包于2014年9月被拆除，拆除后腾出的4.5万余平方米地块，一半用于建设公共租赁房，一半用于建设商品房。其中公租房项目去年12月完成建设，商品房建设预计2019年10月完成。

　　 承载老上海人的温暖记忆

　　这三个煤气包由上海市煤气公司先后建于1966年、1968年和1983年，每个储量10万立方米。对于每天在此来来往往的老上海人来说，它们犹如老朋友般熟悉。

　　上世纪90年代，上海广泛使用人工煤气，这些圆柱形构筑物起着存储和调节煤气的作用。“夏天煤气供应充足的时候，它们就全部都竖起来，足有五六十米高；到了冬天，居民大量用气的时候，它们就会‘矮’下去。”一位住在金沙江路的居民介绍说，在那个高楼鲜见的年代里，这三个煤气包一度成为普陀长风地区的地标。

　　“上世纪90年代是煤气包的黄金时期，金沙江路三个煤气包承担着给普陀区和沪西其他地区的居民供气的重任。”上海燃气集团负责人回忆说。上海地方志资料显示，至1990年，普陀区管道煤气用户12.7万，占全区总居民户54.2％。当时上海共有22个煤气包，向全市237万户家庭供应人工煤气，全市的人工煤气供应量达18.7亿立方米，最高煤气日用量超800万立方米。

　　进入21世纪，上海居民人工煤气的使用量逐年下降。按照上海“十二五”规划，到2015年底，人工煤气已全部替换成更清洁高效的天然气能源。于是，这些经历风雨变迁的煤气包“退出江湖”。

　　 发挥老建筑特有文化价值

　　十几年前，煤气包所在的长风地区开始打造生态商务区，像煤气包这样属于传统工业时代的“庞然大物”与周边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来这里买房的新住户大多希望煤气包早日拆掉，而一些老上海人则更希望对煤气包进行景观改造。

　　对工业废弃地进行景观改造在国外并不鲜见，如德国杜伊斯堡的煤气包被改造成大型游泳池，维也纳的百年储气罐被改造成现代居民楼……上海社科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专家指出：“这些做法在国内能否复制仍存疑，比如几十年的工业储存器用来住人是否存在安全问题，如何处理老建筑的文化价值与稀缺的土地资源之间的矛盾等等，都需要充分论证。”

　　原长风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一名参与煤气包地块改造的副总经理说：“这三个煤气包位于长风商务区范围，对于一个现代化服务区来说，出于观感和土地集约利用率的考虑，拆掉这些煤气包似乎势在必行。”

　　从2004年到2010年，长风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曾多次与负责煤气包运营的上海燃气集团等进行协商，希望拆掉煤气包。2011年12月，上海市政府颁布“退二进三”政策，允许工业地块退让出来，一部分建设商品房，一部分建设保障房。

　　2013年，在上海“退二进三”政策推动下，普陀区房管局与市住宅建设发展中心、上海城建集团和申能集团签订意向书，分别由上海荣和公共租赁住房运营有限公司和上海丰鑫置业有限公司对煤气包所在的“长风8号西”地块进行公共租赁住房和商品房建设。

　　如今，煤气包地块经过彻底改造，将以优美的生产环境和更符合现代化城市服务功能的面貌获得新生。根据上海国资委办公室发布的消息，建成的483套成套公共租赁住房、352套宿舍，将解决长风商务区引进人才住房问题，助力上海老工业区实现“退二进三”。

　　 ■老油罐串起徐汇滨江艺术公园

　　很少有人注意到，在徐汇滨江腹地，竖立着5个白白胖胖、外表略带风霜的油罐，透着浓浓的后工业时代气息。这几个油罐所在区域，之前隶属于中航油，是专门为虹桥机场供油的油库。

　　就在近日，上海西岸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上海徐汇滨江开发投资建设有限公司和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家乔志兵先生，已就油罐艺术公园项目开发签署相关合作协议。

　　依照“传承历史文化，延续城市文脉，保留工业遗存”的开发理念，这4个小油罐和1个大油罐将继续保留，成为徐汇滨江“油罐艺术公园”的核心地标。这也是继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西岸艺术中心、西岸美术馆后“西岸文化走廊”打造的又一个重要项目。

　　公园总用地面积约5.7公顷，建设内容涵盖景观环境、保留油罐改造、地下空间、防汛墙、沿江步道及亲水平台、配套服务设施建设等，开放建筑（OPENArchitecture）进行方案设计，原斯蒂文·霍尔（StevenHoll）事务所合伙人李虎为主持建筑师。“油罐”的领地将被改造成以公共艺术为主基调的公园式艺术中心，还将有迷你剧场、画廊、设计街等多种艺术相关的功能进驻，这片包含上海城市记忆的工业空间，将成为西岸地区新的公共活动及艺术中心。公园紧邻“梦中心”及筹建中的西岸美术馆。这些“高格调”的文化艺术设施，将使滨江地区真正成为理想中极具艺术文化气息的区域。

　　西岸地处徐汇滨江地区，岸线长约11.4公里，面积约9.4平方公里，是目前上海中心城区内最具文化活力的滨水新区。目前西岸地区已汇集了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上海摄影艺术中心、香格纳画廊等众多知名文化艺术机构，以及上海梦中心、腾讯、湘芒果、申银万国、华鑫证券等文化和金融产业项目，并创建了西岸音乐节、西岸建筑与当代艺术双年展、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等品牌活动。

　　西岸集团方面表示，未来，西岸地区还将着力推进西岸传媒港、星美术馆、油罐艺术公园、西岸美术馆、水边剧场等更多文化载体建设，扩大“美术馆大道”版图，进一步深化艺术品、娱乐传媒及文化金融三大核心产业板块的建设和发展，目标是成为与巴黎左岸、伦敦南岸比肩，独具魅力与活力的世界级滨水新城区。

　　最新消息是，“油罐艺术公园”项目计划年内开工建设，预计2017年建成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