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改革面临“两难” 继续运营亏损线路撤销不舍

“上海最浪漫的公交”的911路也将面临调整 资料图

　　“‘老伙计’跑了那么久，我们对它很有感情了，”谈及上海最长公交——石川线路的撤销，车站负责人不胜感伤，“哪怕车上只有1位乘客，也是对它的肯定。”

　　在新一轮公交改革背景下，线路调整如火如荼，涉及具有数十年历史的石川专线、911路等公交车，不少市民表示，这些即将谢幕的公交线路承载了不少记忆，非常舍不得。

　　线路该如何优化？这对市民又产生哪些影响？上周本报记者对此进行了一番调查。

　　 老乘客不舍“最长公交线路”

　　石化汽车站，石川专线的始发站。一个小型的车场内，整齐地停了十余辆公交车。9日上午7点40分，石川专线售票员抬头看看墙上钟表，理了理齐肩短发，开始了一天的旅程。和她搭班的钱师傅是一名老公交车司机，二十几年前，就开着石川专线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

　　据钱师傅回忆，该公交车的“前身”是石化总厂的定班车，上个世纪80年代，它曾风光无限，“当时石化总厂的工人很多，加之工厂补贴，车辆效益不错，”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景不长，随着巴士兼并石化总厂，定班车正式改为公交车，上下班的工人越来越少，车辆从最初的2部减到1部，效益不容乐观。”

　　“开了二十几年了，以后这辆车就没有了，心情有点伤感。”钱师傅表示，会跟石川专线好好地合一次影，以表达他的不舍之情。

　　由于下着雨，车内乘客并不多。他们大多是在石化汽车站附近工作的居民。今年53岁的周大伯是石川专线的老乘客，“我在石化总厂工作已经36年了，每周都会坐石川专线回家。”若撤销该线路，周大伯需要改乘石南专线到达南汇再换乘，少不了要多走七八百米的路程。

　　周大伯干笑着对记者说，“这么多年了，坐石川专线也习惯了，跟两位司机早已成了老朋友。”他听闻线路要撤销，感慨道，“说撤销就要撤销了，真的舍不得。”

　　“石川专线撤销计划已在网上公示，预计月底就会落实。”车站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专线撤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目前该线路一天就两班车，石化汽车站发车为上午7点40分、下午3点半。他还给记者算了一笔账：车辆去程3个半小时，回程3个半小时，一共7个小时，两班就14小时。这意味着司机、售票员要在路上花费14个小时，而车辆创收营业额仅500多块，如果去掉油耗、劳动力等成本，石川专线几乎亏本营运。

　　他坦言，“情感和实际往往有很大反差，司机在领薪水的那天，就明显感受到，指标完成不了，绩效奖金肯定垫底。下一步，为了配合迪士尼开业，会重新考虑增开至川沙等大站的快速公交，目前，还在进一步酝酿中。”

　　 752路车次间隔长遭“冷落”

　　随着地铁网线拉长，不少公交车走向“没落”。9日下午，记者来到752路徐虹路凯旋路站台，虽然天空飘起了小雨，依然有三三两两的市民正在等候车辆。“因为工作原因，我常搭乘752路车，”乘客孙先生说，他算得上752路的常客，每隔几天，他会乘公交去往莲花路漕宝路站会见客户，他直言，“之所以不愿意乘坐地铁，一来因为路程较远，二来主要是公交车的价格便宜。”

　　该站台所在的马路两侧都有居民楼，药房、餐厅、服装店在马路边一字排开，这些都为公交车提供潜在客源。然而，记者采访发现，像孙先生这样的老乘客并不多。周边商铺工作人员称，地铁成为他们出行工具的首选，他坦言，虽然出门就是752路，但是由于车次稀少，乘客通常要苦等半个多小时，有时甚至等一个小时都不来车。此外，公交线路短、选择性小也是他不愿意等公交的原因之一。这一点，记者从站台站牌上得到证实，752路车次间隔平均在30分钟以上，途中共停靠15个站点，上行自宜山路虹桥路起至静安新城，其中不少站点与87路、548路重合。

　　此外，记者看到，徐虹路凯旋路站台与轨交站十分接近，只间隔一条马路。乘客步行3分钟，就可到达宜山路地铁站入口处，直通地铁3号、4号及9号线，这无疑会“抢”走公交车不少客流。

　　住在附近的居民王女士表示，“752路本来就没什么人乘，我之前就认为752路可与548路合并，这次撤销就撤销吧。”她同时建议，线路撤销后应该给548路和87路增加车次。

　　上海交通委表示，实际上，在去年12月31日，公交752路就改为高峰车（周一至周五高峰时段运营，双休日及国定节假日停驶），并实行定班车运营，高峰时段计划车变更为40分钟。

　　之所以要撤销752公交车，由于该条线路客流偏低，且与部分公交走向大致相同，造成乘车资源的浪费，上海城市公交线网正在进行优化，752路的撤销是大势所趋。原有乘客可乘坐113路至吴中路换乘548路到达，也可至合川路乘坐轨交9号线直达。同时，公交公司会同步增辟1条“最后一公里”线路，解决静安新城居民换乘轨道交通，并调整87、548发车间距增加运能。

　　 911路、790路撤销调整引发争议

　　9日下午3点26分，记者又来到790线张杨路福山路站台，正值学校放学高峰，接送孩子的车辆络绎不绝，也有市民选择乘坐乘公交接送孩子。5分钟后，790路车就到站了，记者上车后发现，一开始车内乘客并不多，粗略计算，仅有12位乘客，“到了下班高峰期，车内人流就会增多，”该路公交司机表示，沿线靠近医院，给公交车拉了不少客源。果不其然，到了苗圃路定水路站，蜂拥而至的人流一下子将车子塞满。

　　谈及博山路沿线站点撤销的话题，该名司机则露出惊讶的神情，他表示，虽然博山路沿线人流有限，他尚未听说要撤销790部分站点的事。

　　“我每天都要乘坐790路到世纪大道附近上班，”张先生告诉记者，若撤销博山路站点，上班将更加不方便了。”

　　对此，上海交通委表示，此次缩线是为了减少复线系数、曲线系数，减轻博山路交通拥堵压力。然而对这一解释，不少居民并不“买账”。居民陈女士表示，“博山路、博山东路平时不堵，缩线的理由有点牵强，博山路沿线的居民出行将更难。”

　　和790路缩线境遇类似，被誉为“上海最浪漫的公交”的911路也将面临调整，从瑞金南路到陕西南路，经过常熟路再到武康路，作为为数不多的双层观光巴士，911路点调整招致不少反对的声音。七莘路上的万科城市花园，是对911路调整最为敏感的人群聚集地。听闻911路可能会被移出万科城市花园，不少居民直呼出行不方便。

　　 [全局观]

　　 地铁唱主角 公交线路还需优化

　　上海市交通委介绍，截至2015年9月，上海轨道交通全网运营线路总长增至567公里，车站共计331座；同期，全市共有公共汽（电）车运营线路1406条，其中区域线路823条；共投放运营车辆16185辆。

　　随着轨道交通新线的建成投运，地面公交客运量呈下降趋势，轨道交通客流量呈上升趋势：2014年，地面公交730万人次/日，轨道交通775万人次/日；今年上海地铁全网高峰日客流量已经突破千万人次，公共汽（电）车日均客运量697.27万人次/日。不难发现，轨道交通为主的交通大格局已形成。

　　“传统公交压力向轨交转移是大势所趋，从公共交通一体化的角度看，怎么更好地发挥公交作用值得深思，公交线路调整应形成长效机制。”同济大学建筑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刘冰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结合目前交通大环境，公交线路的调整应以客流需求为出发点，结合环境建设、线路服务质量等为参考。相关部门应鼓励市民参与制定线路调整方案，在线路走向、发车班次等问题上，相关部门需倾听民意，以减少线路改革阻力。

　　从1985年至今，第四轮公交改革进入“深水区”。上海市城乡建设和交通发展研究院副院长薛美根认为，“十二五”期间，虽然公交线网持续动态优化，总体来看，公交线网功能布局结构仍不完善，上海长期以来形成的长线线路多、中心城区密集的公交线网必须优化。本市目前尚未形成以骨干线、区域线、驳运线为特征的三级公交网络。深化公交改革要更加关注公交线网的整体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