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砺自我,真情育人 【改革开放再出发】改革开放四十年:华理与1978年——访谈黑恩成老师

13.11.2018  18:55

求学勤勉踏实,为师真情无私,育人不求回报,国家级教学名师黑恩成老师50余年来与华理相伴成长,一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如今,黑老师已步入“从心所欲”之年,追寻黑老师的成长轨迹,他真正做到了“当你回首往事,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自觉学习,一以贯之

花梨先生: 黑老师,您好。感谢您接受我们“四十年之约:华理与1978年”项目的访谈。您人生的而立之年正好遇上改革开放,这一前后的社会环境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您能否和我们谈谈改革开放对您人生经历有何影响?

黑恩成: 改革开放的影响贯穿了我多年来的生活。改革开放不仅使学校,也使我们的个人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思维的变化、行动的变化等等。我是山东人,刚到上海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来到上海就有一种洗礼的感觉。

花梨先生: 中国建国之初,教育条件还不是很完备,教育机会难得,请您和我们回顾一下您在华东理工大学之前的求学经历。

黑恩成: 1950年代初,我开始上小学。一进小学,就感觉老师对小孩子的要求和家长不一样,开始学“规范”,要学习、看见国旗要敬礼等等。小学的科目只有算术、语文和体育,成天就是背和写字。我念的是乡镇的中心小学,全校有十几个班,规模不小。学校已经相对规范,校长、教导主任等老师都算齐全,但它的特色是“”——老师头上还包着下地干活用的毛巾就到了课堂上。虽然我们的老师很多是“土包子”,但教给我们的规矩,我至今还念念不忘,比如:如果不听了老师的话,就要被惩罚,站在画好的圈里不许出来;如果上课不认真听讲,就要“爬黑板”,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听老师的指令写东西,写不出来就只能杵在讲台上,很尴尬。但有一个年轻老师不同,他可能是从济南来的,不扎毛巾,像个知识分子,会很多种乐器,二胡、笛子等,很有才华,我们很羡慕和神往,但当时我们都不可理解,他为什么要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在小学的时候,我的成绩不错。算术课上,老师不批改每个人的本子,会找一个同学来念自己的计算结果,老师经常找我去念,大概是因为我的正确率比较高。

我的中学读的是山东临清一中,在当地比较有名,里面的孩子都经过反复选拔,小学和我同一届的同学考上这个中学的,大概只有三个人。中学时开始有学业压力,同学之间会互相“攀比”分数,不是要求高分,而是要求全部满分,比如,代数考试我都是100分,每次都是。那时候读书没别的途径,只有死读书。我家离学校很近,大约只有2000米,但是只能住在学校,不能住在家里。60年代的住宿条件,跟现在相比,差得多了。整个班级分睡在两个大通铺里,木板摆一排就是床,一张木板睡一个人,被子都是自带,起床时把被子卷起来,晚上再摊开睡。山东的冬天,晚上真冷,但那时候我们还小,不在意这些。高中我仍是在这个学校,高考临近,压力更大了。当时,我们努力学习,并不是为了追求任何东西,也没有学习目的概念,好像只是因为学习的乐趣吸引我们,很自觉,就认为学习是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如今想来,我也觉得奇怪,当时的我们年纪不大,倒学会如此约束自己,我认为是很好的。学校规定我们晚上9点半要回到寝室,10点钟就要熄灯睡觉。所以,学习只能靠早起,只要天一亮,能看见字,很多同学就起来了。父母看到我们很自觉学习,没有过多地管我们,再者,那时候的父母基本上都没有文化,他们也不懂初高中的知识,但很支持读书,总是说,只要你有能力念书,我们就供你。

花梨先生: 请问您为什么想到要离家千里到上海来读书?

黑恩成: 那时候,考哪一个学校,考什么专业,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学校有专门的老师来帮我们谋划,他会根据学校近几年的高考情况,结合学生成绩,看某个学生该去考哪个高校。

当时,我还遇到了特殊的情况。在统一报考前,我已经被提前批中的军校录取,石家庄的某“军事院校”。但是,我的奶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我去军校,担心我去了军校就得上前线,还说,如果只能去军校,那书也别念了。因为这个原因,我又回到了“大部队”,和大家一起填报志愿,“大部队”只能填报两个志愿,一个是北京医学院,另一个就是华东化工学院,我的高考分数都在他们的录取范围内。教导主任决定我们的去向,他们认为我的化学学得更好,于是就让我填报了华东化工学院。

花梨先生: 请问您当时是怎么到上海的?当时的上海跟您的家乡差别大吗?

黑恩成: 当时,我先从家里坐汽车到济南,再从济南坐绿皮火车到上海。父母帮我把被褥、衣服打包好,装上了汽车,我就独自前行了,他们虽然担心我,但没办法陪着我来,路途遥远,我们都是一个人就上学去了。独自出远门也锻炼了自己的坚强意志和人际交往能力,比如到了济南,下汽车了,要找火车站,一路走一路问,问得多了,也不觉得陌生了。

那时候的上海已经很发达了,和家乡的差别很大。举个例子,虽然我们在课本上学物理,知道了电动机的知识,但到了上海,我才真正见到电动机进入了生活世界,看见老式电车上的两个“小辫子”,突然就明白了这“小辫子”不就是为了连通电机吗!我从前学的电机知识在上海被具体化了,变到电车上去了。就这样,上海开阔了我的眼界。我对很多物件感到很好奇,然后去钻研,一来一往中,收获很多知识,其中有自学的,有环境潜移默化影响的,也有老师指导我们的。

花梨先生: 您觉得大学和中学有哪些不同呢?

黑恩成: 学习形式上,大学和中学是两样的。在大学,上完了课,多数的老师就不管你了,这就要求学生具备很强的自律能力。当时,我们一般把“上学”称为“求学”,学生要主动从老师身上求得知识。但现在的人们很少说“求学”了,变成老师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让学生学得知识。

生活上,我们也不讲究生活条件,每天都是三点一线,行动非常简单,从教室到食堂,从食堂到寝室,寝室又到教室。大学四年,我们真是读了不少书。双休日也没有休息,还是读书,或者同学间互相争论问题,周末的时间就是在这样愉快的气氛中度过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度过的。学校当时的生源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从农村来的学生,另一部分是上海生源的学生,后者有不少是“资本家的子弟”,一到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已经停好小轿车来接他们回去,那是我们农村孩子不敢想象的场景。来自农村的我们,非常朴实,只会“死学习”。上海同学则不是,他们见识广,学习方法非常灵活。所以,刚进大学的那段时间,我们在学习上比不上上海同学。但“穷则思变”,我们很努力,拼命追赶成绩好的同学,几年过后,成绩名列前茅的都是外地学生。整个大学,我就体会到一个道理——刻苦学习是第一要义,它能改变任何的现状。

花梨先生: 您在大学时候有没有经历过迷茫的时期,比如,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工作,以及您为什么选择走上学术道路?

黑恩成: 走上学术之路的过程,我觉得自己主动的因素不太多,被动的因素比较多,正如学习,学习就是任务,没有太多的想法。迷惘的时期确实有过,对自己的学习有过一定的思考:我到底以后干什么工作呢?学好了如何?学差了又怎么样呢?好在工科学校,除了书本知识,我们还会到工厂实习,就能看到生产设备的运行情况,也就明白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道理,如此一来,务虚也务实,就来不及迷茫了,思考动脑,实践动手,这就有了研究的乐趣。而我愿意从事学术研究,也起源于这里。那时候,我们毕业后按指标分配工作,我是大学毕业后留校工作,同一届学生一千多人,留下了三十几人。因此,毕业留校和走上学术之路并不受个人意志制约。而大学的工作有两种,一是教学,二是科研,人要两条腿走路,作为大学老师,教学和科研要“两手都过硬”才行,不然的话,在未来的发展道路中,会遇到不可逾越的障碍。


渗透真情,反思教学

花梨先生: 黑老师,请问您如何看待如今有的大学老师不注重上课的现象呢?

黑恩成: 有的老师排斥上课,主要是遇到了上课的困难——学生不合作。但在我的课堂上,有些学生没选上课,会坐在水泥地板上,或站在教室的最后听课,这说明,他们认为这个老师讲的这个课我必须要听,少听一点就感到遗憾。一个老师的课堂上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部分同学坐在地板上听,另一部分同学在睡觉。如果一个活蹦乱跳的学生,听了15分钟的课,就想睡觉、玩手机、谈恋爱,那就是教育方法有问题。所以,我认为课堂反应冷淡,老师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老师是长者,应该采取一些办法主导学生学习。因此,老师应该有自我评价,自我反思的意识。

我认为课程授课的质量应该分成五个层次。第一个层次,要正确地授课,授课要有证据,讲给学生知识是正确的;第二个层次,要逻辑地授课,课程教学有安排、有设计、有框架,才能激发学生的兴趣;第三个层次,要少而精地授课,为了适应现在授课时间不断缩减的形势,授课内容要精心组织;第四个层次,要富有哲理地授课,从辩证的角度来辅助学生理解课程内容;最后一个层次,要达到教书育人的效果。

花梨先生: 请问您认为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老师呢?

黑恩成: 一个好老师,得处理好和学生的关系。老师对学生要抱有渗透真情的意识。渗透真情表现有两条:第一条,把对学生的真情渗透到教学中,课堂才能有滋味。深入教学的动力,是一种情结,就是真情。所以,老师首先必须热爱教育事业,用这一股真情来激励着自己前进,才能更有水平地教学生;二要教学科研一起抓,两条腿走路,这是给自己积攒力量;三要以方法论为指引,研究教学的规律和方法,老师教书应该具备个人特色,对教学规律和方法的认识要独有见解;四要从培养学生能力的目标出发,精心地组织教学内容,因此老师要认真备课,研究怎样组织教学、传播知识。第二条,要从关爱学生出发,开展教书育人活动。教会学生各方面的能力,才是教学的目的。只有达到对学生循循善诱、心心相通的地步,学生才能真正地学到知识。老师跟学生的交流,每一句话都要朴实而有哲理,饱含真情,这样有效的沟通才能拨动学生的心弦。

花梨先生: 您对教学的这些体会,请问是否受到了您的老师的影响呢?

黑恩成: 是的,我有一位好老师,他是理化学的名人,胡英老师。他是我们学校最早的中科院士之一,为了指导我教学,他付出了很多心血。当年,我刚踏上教学岗位,胡老师让我和他一起平行上课——两个一样专业的学生分成两个班,他和我分别同时上课,在对比中发现我的特点和不足。有时候,他会像学生一样,坐在教室后面听我讲课,如果哪里出现问题,他会给我打手势,下课后我们再一起讨论问题所在。从胡老师身上,我悟出一个道理,“传帮带”是法宝,把优秀老师的作风、品质通过带年轻教师给传承下来。正是胡英老师的教导指引,才让我有能力、有信心、有兴趣地开展教学研究。我授课班级的规模,从20来人到500人的都有。在这些授课锻炼的基础上,再经过胡老师的指引和自己的努力,我才能在教学上有所收获。


肩负数任,投身教改

花梨先生: 刚刚您提及您和胡老师一起编写教材,请您谈谈参加教改的过程。

黑恩成: 教学改革项目也是渊源于胡老师,他原来是国家教育部教学指导委员会的主任,教改任务一直在肩上。从1996年开始,我们开展了国家教育部的教改项目——工科化学系列课程改革。当时成立了教改组,一开始我被分配到“物理化学组”,之后无机化学要改成现代基础化学,任务也空降给了我,最终我有两个大任务。同时,我还要上500人的大课堂,压力不小。但因为那时年轻,只有四十来岁,我不怕累,所以也没提出难处。

我们的教改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编成了《物理化学》教材的第一版到第四版、《现代基础化学》教材第一版,之后还持续进行修订,直到《物理化学》修订到了第六版、《现代基础化学》修订到第三版。此外,由于“物理化学”很抽象,不太好教,我们决定用参考书的形式来弥补教学和学生理解的困难。参考书出了四本,第一本是《物理化学参考》,这本主要探讨科研上的问题,一共有53个专题,每一个专题有一篇教学论文。第二本是《物理化学导读》,包括66个专题,每个专题都有教学论文。第三本叫《物理化学释疑》。另外,还写了第四本。

于是,我在这几个项目中开始了车轮战,今天的稿子还没处理完,另一项稿子又来了。就在这样的拼搏中,所有项目都顺利完成了,实质性地推动了物理化学课程建设的发展和完善。直到现在,物理化学的教改成果还能继续应用。那个时候的我年富力强,担任了物理化学教研组的主任,又开始组织建设精品课程,2003年,我们被批准建设“物理化学国家级精品课程”,与此几乎平行展开建设的,还有“国家级物理化学网络精品课程”“上海市和国家级教育创新团队”“国家级精品资源共享课建设”等等。每一个项目我都参加了,这样我才比较放心。按照规律,事业都要传给年轻人,应该让年轻人身上带有前人的基础和印记,我觉得我做到了这一点。


燃烧自我,点亮学生

花梨先生: 请问老师,您印象深刻的学生有哪些?

黑老师: 这么多年来,我教的学生应该以千或者万计了吧。我最喜欢的学生几乎都是班上的班长。因为班长跟我接触最多。我先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他们,然后他们担任“二传手”的角色,再传播给其他同学。同时,他们也很严于律己,我在任何时候都是用表扬的方式来激励他们前进,让他们正向影响其他同学。

另外,对于成绩稍差一点的学生,我也很愿意帮助他们。曾经学校有一个班级,情况糟透了,被评为全校的倒数第一名。学校给了一定的时间,让学院对这个班级进行整顿。学院也束手无策,可能认为我是国家级教学名师,就来找我帮忙分忧解难。一开始,我认为我从未接触过这个班级,担心无法胜任工作,但学院坚持只有我能够完成这个任务。最后不得已,我就豁出去了,抱着尝试的心态把任务接了下来。但看完资料后,我一个劲地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原来,这个班级的学生考试不及格率是67%以上,20几人的班级中“退学”和“警告退学”的有十几人。如此,我骑虎难下了,只好想办法。我想了想,问题归根结底是学生要主动学习,光靠老师不行。于是,我借了自己办公室对面的大实验室,让学生每天都到里面学习,我每天一有时间就盯着,谁缺席我就一定要把他“”过来学习,就这样盯了一年。我还天天到他们宿舍去,一开始,他们一看见我到了宿舍,就赶紧“刷屏”,电脑通通关掉,变得“一本正经”。但我不断地去,频繁地去,学生看见我就没那么紧张了,玩电脑的人也少了。我察觉到情况开始有所变化,又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最终把他们的兴趣都引导到学习上来。他们《物理化学》的课程,都是我直接辅导的,最后大家都通过了考试。他们感到自己“光荣大于天”了,因为他们不但及格了,而且能毕业了。

毕业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下午,班长来找我归还对面大实验室的钥匙,还请我到那个大实验室去。我去了以后才发现,全班学生都已经“一字型”地排好。班长开始发言,他说:“黑老师,我们班级曾经是华东理工大学最坏的班级,没人跟我们交往,我们都被别人看不起。但因为您,现在我们都拿了毕业证。我们非常感激您,同学们让我代表大家给您唱一首歌,知道您爱听革命歌曲,就给您唱《我的祖国》吧。”说着说着,他就唱了起来。虽然他“五音不全”,但还是坚持把《我的祖国》这个歌唱了三段。唱歌的时候,每个人都两行泪,大实验室里变得很安静,我当时感动极了。我说,大家把现在作为一个新的起点,继续前进,千万不能走我们曾经走过的路。随后,解放日报以《一把钥匙引发大四“保卫战”》为题,对刚才咱们谈的这件事做了报道。现在每逢校庆,他们还会和我联系,而他们自己都一直在进步。所以,学校的管理、老师的影响、个人的努力,都是学生得以前进的要素。我每次想到这件事,心里又激动、又高兴,我认为我尽了一个老师的责任。

像如上这样的孩子,另外的年级或班级里还有好几个。有一个学生挂了一门《物理化学》,也面临着不能毕业。他打听到我有耐心,于是硬着头皮来找我。我要他课余时间都到我的办公室来,坐在对面桌子上自学,有问题我就给他辅导。就这样大概一年半后,他顺利毕业了,被分配到北京的设计院工作。他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竟然专程从北京来看我。他说,我现在每个月万把块钱,如果您当年不教我,我不可能有今天,我必须来看你!还有一个同学是制药专业的,他沉迷于电子游戏,玩得面黄肌瘦,有时候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结果《物理化学》也不合格。他妈妈从丹阳老家来找我,带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里面装了厚厚的一叠钱,一进我的办公室,就跪倒了,求我给她儿子辅导《物理化学》。当时我就说,老人家,你赶紧把这钱收起来,我是一个老师,教育学生是我的责任,你要给我钱,我就不能当老师了。这 既害我了,也害了儿子。之后,在我的辅导下,学生也顺利毕业了。

花梨先生: 老师,您从小到大都很刻苦学习,努力为师,平常有没有娱乐方式可以缓解一下您的压力?

黑恩成: 我这一辈子就吃亏在这上面了,我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原来我的身体很好,气吞如虎,现在不行了。我的一个同事,就是因为写我刚才说的那几本书,正在生病之中,我也感到精疲力尽。所以说老师是一根点着的蜡烛,真是一点都不错。


心系华理,反哺报恩

花梨先生: 您在华东理工大学待了五十多年,想必您和学校之间有过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故事,请您和我们分享其中一二。

黑恩成: 当年我从千里之外来到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当我来到华东化工学院报到处的时候,一进接待室,就听到有人直呼我的名字。我当时想喊我名字的是何人呢?接着知道他是我将来的指导员,他如此的精心、敬业,早已录好我们的姓名、地址、考学报名照,因此一听说我姓这个姓,马上就叫出我的名字。我一开始感到非常的奇怪,但接着的是感动。我一踏入学校,就感受到这里的人情味,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当时国家整体还是贫穷的,我们外地来的学生都非常朴素,缺乏生活用品,尤其入学时是夏天,有蚊子的干扰。老师就把面盆、蚊帐等生活用品送给我们。我心里激动不已,虽然我当时连谢谢也没说,但暗地里自己在感恩,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家乡、学校给我的培养。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学校有了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

花梨先生: 那您觉得在学校待了这么些年,您觉得学校有什么变化吗?

黑恩成: 我认为原来我们学校不属于很先进的学校,比如教学思想、办学思想。但是在最近一些年来,这些概念都更新了,跟上了时代对我们的要求。

花梨先生: 您对您对学校未来十年有什么样的期待?

黑恩成: 我们学校多年来只有两个院士,一是胡英老师,二是袁渭康老师,现在新的力量接二连三地涌现出来了,田禾、钱锋、刘昌胜、钱旭红都是新增院士。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我们学校的办学力量、水平、思想,都会产生大变化。此外,我感到遗憾的是,我们学校在“双一流”大学的评比中,有一流的学科,却不是“双一流”大学,这对我刺激很大。因为我在这个学校钻研了一辈子,如果她不是一流大学,我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既然结果出来,说明我们学校和一流大学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要实现这个梦想,未来十年的努力、积累是关键所在。


黑恩成个人简介

1945年生,山东人,华东理工大学物理化学教授,历任华东理工大学物理化学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曾任物理化学教研室主任。他是国家级和上海市物理化学精品课程负责人,物理化学网络教育国家级精品课程负责人,国家级和上海市物理化学教育创新团队带头人,国家级物理化学精品资源共享课负责人,《大学化学》副主编,国家级教学名师。他编写的教材及参考书有:《物理化学》教材第四版、第五版和第六版,全彩《现代基础化学》教材第一版、第二版和第三版,《应用胶体化学》《物理化学教学与学习指南》第一版、第二版,《物理化学导读》《物理化学释疑》和《物理化学理解 释疑 思考》等。

他曾获各类表彰奖励55项,其中包括:国家级教学成果二等奖2项,上海市教学成果特等奖1项、一等奖4项,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国家级教学名师奖,上海市教学名师奖,宝钢奖,上海市“三育人”先进个人奖,化工部优秀教材一等奖2项,上海市优秀教材一等奖3项,以及学生票决评出的“最喜爱的好老师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