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昆净角吴双携原创新剧《川上吟》冲刺梅花奖
原标题:上昆净角吴双携原创新剧《川上吟》冲刺梅花奖站在舞台哪儿都要发光
吴双在化妆。（资料）
“需要我做菜叶，我就是最茁壮的菜叶；今天我站在菜心的位置，就要好好当菜心。”走下第2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现场竞演舞台，《川上吟》曹丕扮演者吴双说。
菜皮、菜心之说，源自上海昆剧团传承数十年的“卷心菜”精神——团长、前辈艺术家到年轻演员好比一棵菜，从菜心到菜叶，从菜根到菜皮，紧紧抱在一起。
擅北曲昆净，担纲主演唱南曲
1994年从昆三班毕业进入上海昆剧团演净角的吴双，一直是“菜叶”，可他偏偏做得风生水起。2001年，上昆推出《班昭》，凭借只有念白没有唱词的太监范伦一角，吴双登上白玉兰奖配角奖榜首。他还和同学改编整理传统老戏《龙凤衫》，为昆净拓展剧目。2014年，吴双迎来为他量身定做的《川上吟》，这一昆曲界罕见的净角挑梁、搭配生旦的组合方式，一问世便引来强烈反响。上昆团长谷好好将《川上吟》创排契机归结于上昆近年“以戏推人，以人出戏”发展规划。吴双坦言：“遇见《川上吟》，我是幸运的。它不仅给予我担纲主演的机遇，更以‘曹丕’一角赋予我为昆净寻求转变的契机。”
《川上吟》围绕三国时期曹丕、曹植、甄宓的爱恨情仇展开。剧本对吴双而言并不陌生。2012年，广西戏剧院桂剧团创排大型桂剧《七步吟》，吴双曾扮演曹丕。“桂剧和京剧唱腔类似。”他跨界唱桂剧一点没觉得吃力，反而是从桂剧回到老本行昆剧，遭遇前所未有的声腔挑战，一度令吴双夜不成寐。昆剧舞台上，净角99%的时间唱高亢昂扬的北曲，低回婉转、细腻多情的南曲则属于小生、花旦的专利，几乎与昆净无缘。然而，《川上吟》曹丕对甄宓的柔情，对曹植的纠结心理，其表现非抒情见长的南曲莫属。于是，《七步吟》第一场，曹丕唱起南曲“皂罗袍”，这也是昆剧经典《牡丹亭》中杜丽娘最著名的曲牌。净角唱南曲就算了，竟然还要挑战“皂罗袍”？创排之初，质疑之声不绝于耳。吴双憋着一股劲，“皂罗袍太经典，经典到除却《牡丹亭》，不再有二闻。动用这支曲牌绝非我一时兴起，在心中那方臆想的舞台上我已吟唱过很多次。我坚信，深沉委婉的皂罗袍一定是第一场中江山初定、悲喜交加的曹丕恰如其分的心声，皂罗袍还与全剧结尾处大段“胜如花”在声腔上形成首尾呼应的南曲格局。”事实胜于雄辩。去年12月，《川上吟》在上海大剧院首演，吴双的皂罗袍一出口，持审慎态度的同行纷纷表示“恰到好处”。
声腔顺溜了，身段动作费思量
皂罗袍只是吴双无数难题中的一个。北曲七声音阶，字多腔少，字密而少拖腔；南曲五声音阶，字少腔多。“两个字‘思量’的唱词，用北曲1秒过，南曲咿咿呀呀拖长到10秒，配合什么样的手势动作，没有净角先例可供借鉴，全靠琢磨。”吴双每天在排练厅从早上9时琢磨到晚上12时。
声腔唱得顺溜了，还得适应戏服。传统昆剧戏服与明代服装形似，《川上吟》则向汉服看齐，繁杂且重的穿戴庄严肃穆，却束缚了身段动作。没有了水袖，如何“甩”出人物情感？两米长的斗篷，如何耍出角色英武？吴双花的心思不比唱腔少，他举了个观众甚至注意不到的细节，“为配合长斗篷走向，我得提醒自己时刻注意转身方向，否则被斗篷缠住，很容易绊倒。”
岁末年初，《川上吟》在金华、泰州、上海等地演出，好评不断，从全国4256个项目中脱颖而出，入选国家艺术基金首批资助项目。4月22日，《川上吟》在绍兴蓝天大剧院演出，冲刺中国戏剧最高奖项梅花奖，是吴双艺术生涯最重要的一场戏。上昆为《川上吟》集结精英团队，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著名昆剧表演艺术家岳美缇、张静娴担任艺术指导，黎安扮演曹植，罗晨雪扮演甄宓。这一次，吴双是所有视线的焦点，他感觉不到紧张，“演出前晚，我收到很多同事微信，不约而同叫我别紧张。演出当天，上海办公室只有一人留守，大家都赶到绍兴助阵，像是我的援军。幕间换装，还有同事叮咛我，第一幕太用力了，注意体力分配。演出结束，大家比我还激动。”
《川上吟》，吴双是“菜心”；下一场，他又当起了“菜叶”，4月25日《长生殿》扮演杨国忠，5月16日《白蛇传》则是法海。吴双说，这是上昆“一棵菜”精神给他的底气，“好好演，站在舞台哪个位置，都能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