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首位藏族飞行员告别空中生涯:对上海充满爱

11.10.2015  06:19

原标题:藏族机长画圆43年蓝天传奇新中国首位藏族飞行员昨在上海告别空中生涯

起飞前,罗噶在驾驶舱认真地准备着。殷立勤摄

  确认高度、气压、风向、数字地面模型数据,联络塔台,放下起落架、打开机翼……60岁罗噶,动作仍然像教科书一般准确。

  波音760—300,仿佛一只巨大的鸟,稳稳地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的跑道上。

  罗噶握着操纵杆,半晌没有离开,看着远处拿着鲜花挥舞的人群,最终轻轻呼了一口气。“结束了。飞了43年,要说值得骄傲的,就是我把每架飞机,最终都安全飞到了终点。

  昨天14时30分,罗噶穿着制服走出飞机,笔挺的西装上,绣着5颗金星,那是机长的最高荣誉。这位由周恩来总理亲点的新中国第一批少数民族飞行员、第一位藏族战斗机飞行员、传奇的上航机长,终于圆满结束了自己的飞行生涯。

  书写传奇

  罗噶的原名叫罗松弹曲,罗噶是藏族人对孩子的爱称,意为“宝贝”。

  在蓝天之上,罗噶也真像个“宝贝”一般,一生经历了许多新中国的“第一”与传奇。

  1973年,在周恩来总理和叶剑英副主席指示下,空军决定在四川、青海、西藏、新疆四地招收首批少数民族飞行员。陪同学考试的罗噶,竟从上万名应试者中被挑选出来,经周恩来总理亲自审批入选。

  17年从军,罗噶飞过从歼5至歼8,以及米格15、伊尔14、安26等12种机型,从班长、中队长、副大队长,一直成长为我国空军第一位少数民族飞行干部——战术技术研究中心指挥教官。

  平日沉默的罗噶,一说起那段日子,就滔滔不绝。战斗机飞行员,在飞行中承受着常人难以想像的压力。“当快速拉升机头上仰,加速度过载到5个G时,可以简单理解成体重为正常的5倍,血液会向下肢流动造成脑部失血,飞行员眼前一片漆黑,出现‘黑视’现象,甚至会丧失意识。更恐怖的是‘红视’,飞机突然减速,血液往身体前部堆积,眼球充血,飞行员眼前一片血红……”罗噶说,“作为教员,我们时常要进行极限试飞,过载甚至会达到接近飞机解体的12个G,一天下来,汗水能把靴子灌满。

  这17年,罗噶经历太多,无数次冒着生命危险参加国防科研各种尖端设备改装试飞,编写各类飞行教材与战术教材,荣获一次二等功、四次三等功,嘉奖无数。1979年大年夜,罗噶所在的陆航某团接到任务,迅速奔赴中越边境准备自卫反击战。罗噶每日起飞与越军在空中对峙。

   上海情深

  如今的罗噶,已在上海扎根20多年,聊天时,他喜欢用“我们上海人”自居。“我对上海,对上海航空有很深的感情。

  1991年,罗噶转业到了正处于发展中的上海航空公司,“那时上航只有3架飞机,一来就把驾驶世界上最先进的波音大型飞机757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只提了一个小包飞到上海,就此扎了根。”罗噶笑道。

  驾驶民航客机与战斗机完全不同,所有仪表、飞行习惯、飞行要求都不同,甚至测量进制都有着米与英尺的差别。“驾驶战斗机需要勇猛、挑战自我极限,民航机则需要为机上上百名乘客负责。”罗噶又开始像小学生一般重新学,硬是啃下大量专业资料,赴美接受波音757培训并取得合格证书,成为我国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驾驶波音757、767大型客机飞翔的藏族机长。

  1998年,罗噶驾驶波音757从成都起飞,当飞机刚离地,在最需要上升动力时右发动机突然停车,烟雾顿时顺着空调管道进入驾驶舱,飞机倾斜,即将坠毁。罗噶马上用脚强蹬舵,努力控制操纵杆,竟使飞机在超低空飞行了近15分钟,艰难完成平衡转身,安全着陆,上百名乘客安然无恙。

  2005年,罗噶作为机长,成功执飞两岸包机首航任务,“当时飞机还要绕经中国香港。之前还要培训礼仪、对话,但连对方是用汉语还是英语联络都不知道,还有人警告说,客机若偏差1海里就会有军机警戒,但我们完全没有问题。”罗噶笑道。

  “我对上海充满了爱。更不会忘了当初,是谁让一个生长在贫穷落后地区的藏族孩子冲上云霄,我把这一切都归于祖国和党,我就是一名飞行员。”罗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