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整个社会都成为财阀的“人质”[图]

韩国财界第一和第二大财阀集团———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最近出现了以前少见的危机。  

三星电子野心勃勃推出的Galaxy Note7智能手机从上市开始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遭遇了大批次的爆炸起火事件，最后于10月11日决定停售。不要说世界市场了，就连韩国国内市场也对此茫然若失。对于韩国人而言，三星电子就是“成功的象征”和“全球的骄傲”。现代汽车又如何呢？在美国生产的索纳塔由于发动机故障被大量召回。韩国民众指责现代汽车的国内逆向歧视一直没有停歇过。而对于现代对出口型和内需型汽车的质量有所不同的批评声持续的时间更长，还有很多人质疑现代为什么不像在美国那样赔偿国内消费者等等。  

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危机的本质已经超越了产品的品质，指向了一种信任危机。最近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的危机似乎一早就被预料到了。看看如下的统计：  

韩国关税厅2016年10月1日至10日的进出口情况资料，可以发现主要品目当中，包括手机在内的无线通讯设备比去年同期减少了31.2%，轿车急剧减少了51.9%。有些人说，这是韩国经济动摇的征兆。  

“大马不死”绑架国民

首先，从韩国经济和财阀的角度来分析。10月16日，三星电子现在的市价总额为221兆韩元，约占韩国全体市价总额的20%，现代汽车的市价总额达29兆韩元。如此这般，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在韩国经济中所占的比重非常大。仅仅是两个企业的销售额，就达到韩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五分之一。1986年，韩国三星、现代、SK、LG等四大财阀在韩国GDP中共同占据的比重就是20%。这就是说，30年过去了，在今天的韩国，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两大企业的经济实力是多么集中和深化。  

这里不能忽视的一个事实是，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不但个别企业的规模巨大，为了生产出三星手机和现代汽车，财阀的子公司被联结在一起，还有与它们有转包关系的中小企业数不胜数。  

仅看一个大企业，财阀一般是通过“循环出资”的方式统帅一家，独占和支配许多子公司。但是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的影响力不止停留在某一个大企业的水准，夸张地说，它们直接或间接地以“循环出资”的方式把韩国经济整体联系起来。韩国经济把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视为“控股公司”，它使得韩国整个社会领域相互紧密联结。所以，有句话叫“大马不死”，是指大企业不会消亡。因为，它们的消亡意味着“韩国经济的破产”。  

即使说韩国社会和韩国民众被以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为代表的财阀集团作为人质也毫不过分。  

民众面对财阀心情复杂

其次，从三星、现代等一些大企业对韩国人生活的具体影响分析，财阀集团深入韩国人日常生活的几乎每个角落。用着三星电子的智能手机，坐着现代汽车，去乐天百货买LG家电产品，然后去棒球场为三星队、乐天队、LG队加油。韩国人的生活处处都和财阀集团相遇。如果回避它们，是无法在韩国生活的，更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韩国人对财阀的认识和评价是复杂的。民众普遍认为，财阀牵引着韩国经济的飞跃发展，对在国际舞台活跃着的财阀大企业有一种“自豪感”，但与此同时，也用一种“消极的目光”看待财阀———财阀在诞生、成长和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政经勾结”，统帅家族的财富不断增长的现象，以及在他们财产的继承和后继者继承的过程中频繁出现的“非法”和“权宜之计”现象等，让人觉得妨碍韩国经济的健康发展和创新的不是别的，正是财阀集团。  

尤其是三星电子和现代汽车近期面临危机，很巧合地都发生在财阀二世向三世转变的继承过程中，他们的经营能力、道德性和领导力没有得到检验。对于把大企业当成自己的“一家之物”的做法，韩国社会的担忧和不安正在逐渐扩大。  

曾经，三星集团董事长李健熙被韩国人选为最值得尊敬的人物。现在也有很多学生把进名牌大学和“梦想的单位”———三星集团工作当成最高的目标。  

但是，对于成功，现在的韩国正在形成一种错误的价值观，即“不管用什么手段和方法，只要变富人就可以了”。  

是时候重温三星集团的创始人李秉喆说过的话了：“正如国民每个人的生存无法离开国家一样，事业也是一样的。我想通过发展事业为国家社会的发展做贡献。如果没有这一点，我的人生没有意义。”  

(作者系韩国籍学者，现为上海交通大学韩国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助理教授)

来源：《文汇报》 2016.10.28 第12版 环球  

原文： 整个社会都成为财阀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