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为何让美国变得难以理解?

15.04.2020  06:11
2020 04/15 05:07 分享 返回

    

    新冠肺炎疫情的发展是一条被病毒传播率所加速的指数时间轴,随着全球大暴发的开始,世界形势也开始按照指数规律变化。今天发生的事情在数周前还完全无法想象,而14天之后世界又将是何等模样今天也没人能预测。一个接一个的“拐点”事件,让人们只感觉到时代巨变在发生,但却难以判断到底在发生什么?

    新自由主义的失败?经济全球化的终结?东西方权力关系的转移?“后美国”世界降临?世界秩序的永久改变?无政府“乱世”开始?预测技术大都依赖于线性外推,当历史性转折加速发生时,判断力的基础也在加速崩塌。“西方的先进”、“美国的能力”、“时代的前进”……长期以来被视为想当然的牢固信念在令人震惊的现实面前纷纷解体。

    人们能做的,就是一步步退回到更基本的认知中,依靠更牢固、更稳定一些的信念,勉强维持对这个世界的基本理解和预测。

    美国变得难以理解

    疫情发生以来,原本就已变得混乱模糊的美国,更加难以理解了。到目前为止,至少可以按三种以上的方式解释美国的怪异行为。

    第一种:纯粹就是应对失败。目前,美国是全世界疫情最严重的国家,自4月8日起连续刷新每日新增死亡人数的世界纪录,仅纽约州一州的确诊数量就已超过了疫情第二严重的西班牙,而全美总计确诊数量已超过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国之总和。

    名副其实的“美国第一”灾情,被媒体普遍归因于整个国家在早期应对时的多重失误和决策不当。这个解释有很多人不相信,毕竟美国是世界上科技最先进、能力最强大的国家,怎么会在疫情应对上表现得像个失败国家?这就给其他解释留了空间。

    第二种:有人故意让疫情暴发。这种解释包括了各种版本的阴谋论,从病毒就是美国实验室里人工制造出来的,到疫情全球大暴发美国政府早就知道,从美国为了打击中国而发动生物战,到欧美统治精英计划用流行病消灭全球过剩人口,诸多理论都有各自得以成立的逻辑。

    阴谋论版本的特点是认为整个案子从策划到实施都是阴谋,动机和结果具有一致性。当然这种解释也是难以服人,关键是缺乏完整的证据链,而且观察到的实际情况和假设的原始企图两者之间也很难匹配。所以还有其他的解释空间。

    第三种:半是阴谋半是失误。这种解释介于前两种之间,其基本含义是:抛开关于疫情起因的猜测,只观察事发之后美国政府的应对,其中似乎不仅只是应对失误导致的失控,似乎还包含了因势利导为己所用的动机。

    就好像1941年的珍珠港事件被美国政府利用来动员全国介入二战,或2001年9-11事件被美国政府利用来动员全国发起反恐战争。“这将是我们的珍珠港时刻、9-11时刻……”,类似的话近日来从美国高官口中频频说出。但是正在按战时状态动员起来的美国到底要干什么呢?与中国开战?减少世界人口?还是另有其他潜在意图?也没法说清。

    这种难以理解的情况只发生在美国身上,并不会发生在其他国家身上。欧洲国家疫情控制得不好就是应对失败,不会被解读为别有用心;东亚国家控制得不错就是应对成功,也不会被看作是另有企图,都很简单。但美国却不一样,它是世界的领导者,如果疫情在美国持续肆虐,拐点迟迟不出现,真的发生了10-20万人口死去的惨剧,这哪里还是世界第一强国和领导者?

    另一个美国——“资本国际

    一直以来都有关于美国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两个或多个国家叠加而成的解释理论,如华盛顿美国(或“地缘美国”)与华尔街美国(或“币缘美国”)的划分。[1]

    一个叠加而成的合体国家,平时很难看清楚,土地、人民、政府都是一个,看不出背后还有另一个。但是到了非常时期就一定会暴露出来,因为如果存在两个以上利益主体,遇到危机的时候,相互之间就会有矛盾冲突。

    疫情当前,如果把平时看不见的另一个美国分离出来,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似乎就有了新的解释。

    按照“币缘美国”的定义,另一个美国是一个虚拟国家,这个国家的主体是一个通过紧密的资本关系(币缘)相互连接在一起的由150家左右金融巨头和大型跨国公司组成的全球网络,它的“国民”大约就是世界财富金字塔顶端的那1%人口,它的GDP大约是36万亿美元,超过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之和[2],它的“首都”在纽约的华尔街,它通过占据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整个顶层而主导着全世界。

    由于这150家左右金融和工商业大型跨国公司的总部大部分在美国,并通过华尔街这个“首都”开展金融活动,因此它与现实中的美国是一个同体共生关系,并经常会将美国的政治和军事力量当作服务于其核心利益的工具。又由于它的主体公司及其关联公司遍及世界各地,“国民”也分散在世界各国,因此它实际上是凌驾在美国之上而并不归属于美国。所以更为准确的一个名字,是法国学者迪美尼尔和莱维在《大分化:正在走向终结的新自由主义》一书中的用语——“资本国际”。[3]

    回到新冠肺炎疫情问题上。毫无疑问,疫情在美国的暴发和蔓延,对于“资本国际”这个寄生的虚拟国家来说,有着与美国本身完全不同的意义。

    第一、“资本国际”的“国民”基本上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1%人群,他们的生活世界本来就与其它的99%是隔离的。根据托马斯·皮凯蒂的数据,他们所占有的全部财富相当于全球财富总额的20%,平均财富是全球人均财富的50倍[4]。这足以保障他们和其家人自由选择居住在世界上最舒适、最安全、最远离穷人的任何地方,并获得最好的卫生条件和医疗保障。即使近在眼前的纽约州已经成了疫情的“震中”,但当地医院的拥挤和尸体的堆积也是远在天边的事情,与这个特殊人群基本无关。最近的新闻报道说Facebook的CEO扎克伯格去年一年花在安保和私人飞行上的钱高达2300万美元[5]。相比之下,另一个广为人知的数据是,有将近40%美国人拿不出400美金应急。

    图片来源:《全球不平等逸史

本文来源:观察者网 作者:观察者网 责任编辑:姚卫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