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青77岁再演“杜丽娘”

　　17位昆曲界国宝级老艺术家齐聚一堂，于10月31日、11月1日登陆上海大剧院，演出“大师版《牡丹亭》上海世纪盛宴”。全场年岁最长的昆曲表演艺术家张继青将献演上本最后一折《离魂》，呈现出这个为爱而生的女子在生命尽头的呼唤。与舞台上的光彩照人相比，台下的张继青慈祥温和，说到“杜丽娘”更是停不下来，“我是带着杜丽娘的感情，拿我的心去唱这出戏”。

　　 舍梦入魂，唱哭观众

　　“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去年年末大师版《牡丹亭》在北京上演，上本最后一个登场的杜丽娘张继青，以一曲《集贤宾》迷倒了观众。

　　听说当时有观众听得眼眶泛红，一脸祥和的张继青忍不住捂嘴笑:“真的吗？我可紧张了。”大师版的诸位“杜丽娘”中，她年纪最长，是当之无愧的“大姐”。

　　以《牡丹亭》中的《惊梦》、《寻梦》，《朱买臣休妻》中的《痴梦》为代表作，张继青有着“张三梦”美名，此次缘何选择《离魂》？张继青说，2004年退休后，她几乎再也没有登台，“《离魂》在舞台上动得少，比较合适”。她更忍不住开玩笑，此次对戏的“杜母”王维艰、“春香”徐华全都是老搭档，“万一我在台上头晕或者有什么情况，他们可以救我”。

　　此言非虚，《离魂》中有临死的杜丽娘向杜母跪倒的戏份，在北京演出前，张继青险些一跪起不了身。无奈之下，动作改成了杜母扶住了即将下跪的女儿，却也形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本来就有争论，临死的女儿还要下跪，母亲显得太不通情理，这样改了以后，有人说好，更合情理了”。

　　当然，这折《离魂》在张继青眼中也有别样魅力:杜丽娘香消玉殒，但对梦中情人的思念却让她虽死犹生，“她的躯壳虽然去了，但心还活着。我作为演员，就是要用心把她的感情唱好。‘但愿那月落重生灯再红’，她还是有希望的”。

　　 紧锁房门是演出老习惯

　　讲究妆面、行头，演出前三次请来化妆师做造型；追求表演状态，登台前闭门谢客，少量饮食。已经77岁的张继青，至今依然保持着几十年来表演的规矩。大师版《牡丹亭》的制作方透露，去年北京的演出中，张继青的化妆间始终紧锁。

　　“我只要演出，到后台就不讲话了，完全进入角色。还有演出前东西少吃，保持良好的状态。”张继青笑眯眯地说，《离魂》是上本的最后一场，去年演出时自己只喝了一点牛奶就等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结果演完回到宾馆才发现，哎呀，肚子饿死了！可我就是这样的习惯，演完就放松了”。

　　类似的习惯，在张继青早年出国演出时表现得更为极致。法国、德国、西班牙、意大利……看似跑遍四海，她的海外之旅却往往简单得只有宾馆、剧场两点一线，“我出国等于没出国，他们经常演完第二天就去参观，我是不去的。后来有一次到了法国，总算最后一天有时间走马观花看了一下！”在张继青看来，保持演出状态比什么都重要，吃不惯西餐只能简单地用电热杯焖点清粥之类的琐事都无所谓，“如果我有半点松懈，对演出公司也好，对昆曲本身也好，都不负责任”。

　　 把老师教的都传下去

　　时隔多年后要到上海重演《牡丹亭》，张继青显得有些兴奋，在采访中也勾起了许多过往的回忆。她说，“三梦”中《痴梦》是从传字辈的沈传芷先生处学来的，第一次表演就在上海。“那是我们继字辈的毕业演出，结果到上海演出效果很好，一直作为保留剧目。我还记得东方电视台在永安公司上面，让我们去录《痴梦》，还放干冰，就像电影一样，我们都好奇得不得了。”

　　如今，张继青自己也成了老师，沈丰英、顾卫英、陶红珍、单雯等都是门下弟子，就连日本歌舞伎大师坂东玉三郎，也曾跟着张继青学了一遍，演出中日版《牡丹亭》。

　　对此，张继青笑说，自己原本一个学生也没有，是为青春版《牡丹亭》担任执导，才在白先勇的说服下开始收徒。她谦虚地说，从艺几十年，演出的大多数是跟传字辈老师们学的几个戏，如今教给学生，争取还是“原汁原味”，“戏教出去要对学生负责，也要对我的老师负责。我教戏时，会告诉他们这是我体会和感觉，而老师原来是怎么样的，两种都要讲”。在她看来，掌握好老师教的，结合自己的特质，未来才能有所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