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鸿"临时安置点里的打工族:我还没看过台风呢

12.07.2015  11:20

  图片说明:胥大志(中)和其他人被妥善安置,在这里,他们不用为安全担惊受怕

  7月12日报道:穿着灰色工服、坐在安置点发放的草席上,脸色黝黑的四川汉子胥大志看看手机,又扭头瞄向窗外,腼腆笑着说了一句:“我还没看过台风呢,老家风大的时候,会把地里庄稼都吹趴下。

  今年第9号台风“灿鸿”登陆前,上海市一共转移撤离人员16.3万人。上海市金山区则有约14000人连夜撤离到31个安置点中,其中不少是外来务工人员。胥大志所在的石化街道临时安置点本是中石化上海培训中心,平时教室空置着,每年台风季,这儿都是安置点。今年有140人分在8个大教室里,他们分别来自金卫村和海光村。

  窗外疾风骤雨,“灿鸿”来袭,城里人开着车四处“追浪”,在灰色森林压抑长了,有点风吹草动就想方设法满足一下自然情结。可胥大志们没这等闲情逸致,他们要抓紧时间补充体力,才不会被生存重担压垮。

  8个临时安置室内,有男人在补觉,几个课桌拼到一块儿,铺上草席,往上一躺,一会儿鼾声就填满整个房间。另外四个小伙子,抓住难得凑在一起的机会,打起了80分,课桌又变成了牌桌。旁边一家三口倒也没有意见,同样在窗边几张课桌上铺个垫子,伴着扑克声、鼾声、风雨声,盖着被子软绵绵睡去。

  41岁的胥大志看着挺年轻,他说这是因为干瘦,“就剩下竿儿了。

  陶瓷厂效益不好,今年3月,他离开待了10年的广东,北上上海,在金山建筑工地打工,给房子安窗户,一周七天,每天9个小时,想休息只能请假,可他舍不得。“上海是东方明珠,我就想着攒了钱,去看看明珠塔。

  他说,在广东没经历过台风,“我在网上看过,海浪能有四米高,那有房子高了,还是挺大的。”沉默少许,胥大志又补充一句:“不过台风没有地震可怕,老家就是震区,当时我在广东。

  第一安置室内,坐着10个人,胥大志和他的妻子,还有陈齐军、李康茂和黄乾胜,加上他们各自的家人。晚上睡觉时会有20个左右,其他人都出去上班了。

  李康茂和黄乾胜都来自贵州,他们是同村,今年相伴来上海打工。说起台风,两人也没啥概念,街道里的志愿者来挨家挨户劝说,他们就乖乖拎着被褥搬了过来,“政府对我们好,我们心里知道。”李康茂的普通话磕磕绊绊,不说话时,脸上就挂着拘谨的微笑。

  57岁的陈齐军也从四川来,在上海待了10多年。说起台风,他一下有了发言权,这石化安置点,是他第二次来住,上次是2012年的“海葵”,“那次外面也和现在这样子差不多,风呀雨呀的。”陈齐军用手指点着窗户外面。

  屋外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在忙碌着。自打人员安置后,他们就两班倒,24小时保障服务。

  7月11日下午四点,志愿者朱黎又接到了任务:再次前往海光村,检查是否有人返回危房,并再次宣传和劝说。

  旧屋里的人,大部分撤了出来,但每次总有些老人家不愿离开,面对汹汹台风,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年轻时的造房手艺,有些老人随子孙们去了城里,有些则仍执意留下。面对工作人员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有些老人干脆关了灯,藏在屋子里,工作人员只能打着电筒从窗户缝里看。朱黎和同事们是这样计划的:4点半宣传一次、6点进行第二次劝说,最后时限是7点,只能靠公安部门强制执行。无论如何,他们要在台风来临前,把所有人安全转移出去。

  但这些旧房里,仍以外来人口居多。城里动辄数千的租金,他们只能租到城乡结合部的旧屋里。即便这样,他们也觉得贵,胥大志和妻子租了一间10平米左右的小屋,一个月250块钱,陈齐军来得早些,差不多大的房间140块。但陈齐军也有抱怨:“我们这里电费1块3一度,房东要在电费上加两个点。”胥大志则告诉他,他们的电费是按电表算的。“对呀,现在都是按照电表算的。”旁边几位妇女附和着。陈齐军也就不说话了。

  他们对街道的安排很满意,有干净水,一日三餐盒饭,和工作人员一模一样,安置点还提供草席。

  等风雨渐止,他们就将继续被“灿鸿”短暂打断的生活,胥大志还是那样,白天给高档住宅装窗户,晚上和妻子挤逼仄小屋。来沪四个月,还没有达成去看东方明珠的愿望,他说要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