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上的新年:最是那记忆中的甜

30.01.2017  10:41

  原标题:味蕾上的新年:最是那记忆中的甜

  东方网1月30日消息:新年是什么味道的?这个问题或许很难回答。但如果问到老李,老李的回答一定是甜味的。

  回忆里的年味:炒米糖

  在四川人老李的记忆中,每年从“倒牙”(腊月十六)以后,母亲便开始为过年做准备。做炒米糖,便是最费功夫的一项准备。

  制作炒米糖最主要的原料是阴米:农历九月收割的晚糯米,用清水泡上一夜,使之泡涨。把泡涨的糯米上蒸笼,蒸熟冷却后,把黏在一起的糯米团手搓成一颗颗的单粒,放在通风的地方阴干。川南地区将这样处理后的糯米称作“阴米子”。做炒米糖需要大量的阴米,这些阴米的风干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上世纪50年代初的四川农村没有通电,家家户户还在点桐油灯。大人打发小孩们去捡桐树落下来的桐子,用来榨桐油,几个小孩往往会为了争桐子而打起来。除了照明,桐油在那时还被用来炒河沙。用桐油炒过的河沙再去和阴米一起翻炒,可让阴米最大程度膨胀,成为米花。

  “老汉儿(四川话:爸爸)去世后,我妈开始时不敢做,就怕做坏了糟蹋粮食。”老李说,炒米糖的“煎糖水”需要非常熟练的技巧,而这比准备“炒米”要难得多。

  用水泡出麦芽后碾碎,成堆的红薯洗净蒸熟后磨成泥,将麦芽和红薯加水慢熬。过了火候则苦,火候不够则酸。煎糖水那天,清晨就要起床开始忙碌,到晚上才能熬出。

  煎出的糖水和炒过的阴米一起翻炒,这是老李回忆里最香甜的味道。炒好后倒进模具里铺平,切成块状,冷却后放进大罐子储存。“有客人才拿出来,能从正月吃到端午。

  在甜味匮乏的年代,小孩子每天都渴望着那个大罐子。不过,老李却说自己从来没去偷吃过。“他们把大罐子放在阁楼上,要搭个梯子才能上去。我们家梯子的最后一格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新年待客之道:吃茶

  除了炒米糖,老李家每到过年还会蒸一种名为“泡粑”的甜食,形态上和上海的焋糕有几分相似。

  将糯米和粳米淘洗后,按一定比例浸泡,水要每天换一次,用几天的时间让其自然发酵。用石磨把泡好的米,磨成质细黏稠的米浆。到了可以用糯米做泡粑的年代,老李的大女儿已经可以围着灶台打转了。

  “我爸推磨,我就在旁边踮着脚,将米一小把一小把地放进去。”在她的记忆里,过年前做泡粑也是童年的乐事之一。“不过后面就觉得没意思了,开始大把地丢进去。这时我爸就会让我少放点,不然磨不匀。

  米浆磨好后,加入一定量的糖水,搅拌均匀。之后放一层纱布在笼屉上,将米浆倒进笼屉,开始蒸。一个小时之后,白乎乎热腾腾的泡粑就蒸好了,老李这时会用一根白线轻压在上面,将之分割成想要的形状:可以是菱形,也可以是正方形。

  泡粑也是用来正月里招待客人的。亲朋好友来拜年,按农村的习俗,吃饭前要先“吃茶”,泡粑就是给客人准备好的茶点。拿出一大块炒米糖,摆出一盘装有胡豆、花生、瓜子的干果碟,再把早就做好的泡粑蒸热,配合几盏茶水,这是新年待客的基本,也是农家恪守的待客之道。

  新年的味道:泡粑

  因为儿子工作的原因,老李第一次在离家千里的上海过年,年近古稀的他也已多年不做炒米糖和泡粑。如今,在老李的家乡,大街小巷上可以轻松买到用料讲究包装精美的炒米糖。做泡粑也不必再等到过年,很便宜的价格就可以买到一袋子。

  “今年有些特别,在上海过年。还是想做一下泡粑。”老李从超市买回了米粉和糯米粉,小心地配着米浆的比例。没有了石墨磨米浆,蒸泡粑的柴火灶也变成了燃气灶。“做成功了大家吃,做不成功就我来吃。”虽然心里有些没底,老李的态度还是很乐观。

  年初一一大早,老李便往还在赖床的孙辈们嘴中各塞了块奶糖。

  “我们那边的习俗是,初一要早起讨个好彩头,但不能是被叫醒的。给他们吃糖也是讨彩头,希望新的一年能甜甜蜜蜜。

  “现在的小孩幸福哦,我们小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糖可以吃。”老李笑道。

  上海大大小小年货店里都成堆成堆囤着糖果和点心,四处洋溢出的喜庆也让老李觉得温暖。

  刚出炉的泡粑,嘴里奶糖融化的甜味,和家人的笑脸交织在一起,共同组成了新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