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贤文化,从历史到当下

26.06.2015  14:19

崇明,自古风景秀丽,贤达辈出。一场关于“乡贤文化的当代价值”的对话,昨天在此激荡。

文化讲坛一开始,主持人曹可凡便抛出了三个问题:在城市化背景下的乡村,如何激活乡贤文化?传统的乡贤文化,怎样与时代的脉搏一同跳动?弘扬乡贤文化,对于今天的乡村建设和治理,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文化讲坛的三位嘉宾——上海市作协副主席赵丽宏、上海社会科学院终身研究员周山、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与三百位现场观众一同进行了交流探讨。他们怀揣着对故乡的深情,描绘了自己亲身经历的乡土生活,并以当代的眼光,重新审视传统的乡贤文化。

赵丽宏:难忘乡土乡亲

在赵丽宏看来,没有乡土、乡亲,乡贤就是无本之木。在崇明插队下乡的日子里,他常面对这里的泥土,展开不羁的想象:想象正在耕耘的这些泥土,会不会被屈原踩过,被陶渊明种过菊,曾落到李白的肩头,又漂在杜甫的脚边。

比起田野的花朵、飘荡的芦苇、江畔的沟渠,更让赵丽宏记忆深刻的,还是这里的人。这里淳朴的乡亲,在他插队落户最黑暗孤独的岁月里,给了他温暖。

当年,一位80多岁目不识丁的老奶奶,知道赵丽宏爱读书,走了很远的路,只为给他送来一本历书。住着草房、点着油灯的乡亲们,都把家里的书拿来送给他。还有一位平凡的灯塔守护人,一度误会爱听海风的赵丽宏要自杀,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往海边走。赵丽宏感慨,这种超越血缘关系的亲情和家人般的温暖,“唯有‘永恒’两字能形容。

张颐武:走得越远离家乡越近

作为学者,张颐武的思考理性而贴合当下。近百年来,中国社会进入前所未有的剧烈转型中。原本中国传统的治理方式只到县为止,县以下没有衙门,没有政府机关,就是靠乡贤治理。“乡贤一度成为最基层的治理末梢。”张颐武说。

今天社会飞速发展,面临价值观的迷茫和自我的迷失。张颐武认为,在乡土中国,传统乡贤文化在当下有了新的意义。

粘合剂、转换器、安全阀”——这是张颐武对乡贤的三个比喻。在他看来,乡贤是凝聚文化认同的粘合剂;是让当代契约精神与传统乡土人情无缝融合的转换器; 是中西价值观冲突中,维持社会秩序的安全阀。

全球化呼啸而来,价值和秩序正处在重整的过程中,“而乡贤始终是那根支撑社会末梢的定海神针。”当我们的一代代年轻人走向远方、走向世界,背后始终有乡贤守望着我们的根。走得越远,离家乡越近。

周山:乡贤也是“向贤

周山的讲述既有感性的回忆,又有理性的释义。他先把乡贤拆开来解释。圣人与君子之间,还有一种人,就是贤人。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意思是,经过孔子的教育,三千弟子大多数称得上君子,但贤人只有七十二人,可见成就贤人之难。

再说“”,它既表示空间,是乡里之乡,又有“”义,乡贤也可以理解成“向贤”,要后人“见贤思齐”。

在周山的心目中,乡贤的标准很高。他还记得1956年自己上小学时,那所小学的张校长,不仅教书,还经常给村里人搭脉开药方。此外又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经常给村民写对联。几十年后,周山仍然看到张先生当年写的对联,被村民完好地保存着,刷了一重又一重油漆。

周山用怀念的语气感慨道:“张先生以并不富有的家庭背景,在崇明独自兴办不可能赚钱的乡村学校,几十年筚路蓝缕,是我心目中的乡贤。

记者 龚丹韵